第155章 天下之势（2/2）

在司马炎的驾驭和这几位能臣干吏的辅佐下，经历动荡的曹魏，正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恢复着元气，并将贪婪而冷静的目光，投向了看似平静的江东。

建业，吴宫。

与洛阳那压抑而有序的氛围不同，此时的东吴朝堂，笼罩在一种诡异而紧张的气氛中。暴君孙皓继位以来，诛杀大臣，大兴土木，沉迷酒色，使得原本在孙休后期稍有起色的国势，急转直下。

尤其是在名将陆抗被蜀汉释放后，竟选择归顺成都，这对孙皓的威望和东吴的军心士气，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孙皓非但不思己过，反而变本加厉，迁怒于其他大臣，使得朝中人人自危，噤若寒蝉。

然而，孙皓的暴虐，并未完全熄灭东吴内部某些人的野心，或者说，是某种不甘。丢失荆州之耻，犹如一根毒刺，深深扎在许多吴臣心中。如今蜀汉看似专注于内部整顿和经营陇右，而曹魏则新遭败绩，主少国疑，在一些激进的吴臣看来，这似乎是“收复”荆州部分失地，或者至少是进行试探、攫取利益的好机会。

于是，在孙皓的默许，或者说，在他那混乱的思维并未明确反对的情况下，东吴驻扎在荆州南部的军队，开始频频向北，对曹魏控制的荆州北部，尤其是襄阳郡一带，进行小规模的试探和骚扰。

他们选择襄阳郡，一方面是因为此地乃连接南北的军事重镇，战略地位极其重要；另一方面，也是听说曹魏在此地的主将，乃是以宽仁恤民着称的羊祜。在一些吴将看来，这样的对手，或许会因“仁”而失于“断”，有机可乘。

然而，他们大大低估了羊祜。

襄阳城。

都督荆州诸军事的羊祜，并未因吴军的频繁试探而显得焦躁。他依旧每日巡查防务，安抚百姓，甚至对偶尔越境樵采的吴人，也多以驱逐、告诫为主，很少妄动刀兵。他深知，东吴的骚乱，不过是疥癣之疾，若因小失大，激起大规模战事，反而会打乱他长远的部署。

这一日，接到前线关于吴军又一次小规模越境抢掠的军报后，羊祜只是淡淡一笑，对麾下诸将道：“孙皓无道，自弃良将。今吴军此举，不过疥癣之疾，其心已乱，其势已衰。我等只需严守边界，保境安民，示之以德，怀之以威。彼若不知进退，再以雷霆击之，方可令其知难而退，不敢北顾。”

他下令加强边境哨探，提高警惕，但对于吴军的小动作，依旧保持克制，不予过度反应。羊祜的沉稳与远见，如同一块巨大的磐石，稳稳地镇守在曹魏的南疆要塞襄阳，使得东吴那些躁动的试探，如同浪花拍击在礁石上，除了徒然粉碎，未能掀起任何波澜。

天下三分，局势微妙。蜀汉在内部刮骨疗毒后，正蓄势待发；曹魏在司马炎的统领下，隐忍待机，将矛头指向江东；而东吴，则在暴君的统治下，内部混乱，对外策略显得急躁而短视。

新一轮的天下博弈，已在无声中悄然布局，只待一个契机，便将再次掀起滔天巨澜。而此刻，所有人的目光，或许都下意识地忽略了那刚刚经历了一场内部风暴，却也因此凝聚了更强力量的蜀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