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汉水哀歌（2/2）

他深吸一口气，重新坐直身体，目光恢复了清明与坚定。悲伤于事无补，缅怀之余，更需面对现实。姜维信中所言的汉中局势，必须立刻应对。

“来人。”他的声音略显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亲卫应声而入。

“即刻请程虔、李焕、李烨、黄崇，以及……董辅国等诸位重臣，速来大司马府议事。有紧急军务。”

“诺！”

很快，程虔、李烨、黄崇，以及被紧急请来的董厥、樊建等人，齐聚大司马府节堂。当诸葛瞻将姜维的信函内容告知众人时，节堂之内，顿时被一片沉重的静默所笼罩。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震惊与悲痛。

“张将军、廖将军……竟……”董厥长叹一声，老泪纵横，“此乃国家之大殇也！”他与张翼、廖化同朝为官数十载，虽或有政见不同，但那份共同支撑危局的情谊，却非比寻常。

樊建亦是唏嘘不已：“二位老将军一去，汉中顿失柱石，大将军独木难支啊……”

程虔比较冷静，但眉宇间也满是忧色：“大司马，当务之急，是稳定汉中军心，并尽快选派得力将领北上，填补空缺，协助大将军。”

李烨眼中精光闪动，补充道：“不仅如此，此事需立刻禀报陛下，并应以朝廷名义，为二位老将军举行隆重的追悼仪式，追赠谥号，厚恤其家。一则告慰忠魂，二则激励后来者，三则向天下彰显我大汉念功恤旧之德。”

诸葛瞻点了点头，众人的意见与他所想不谋而合。他沉声道：“诸位所言极是。程公，你即刻草拟奏章，将此事禀明陛下，并拟定追赠、抚恤之细则。董公、樊令君，朝中仪典，有劳二位费心筹备。敬之，汉中军心及将领补充之事，你与大司马府司马曹，依据平日考功记录，尽快拟定一份候选名单，需得老成持重、熟悉汉中防务者。此事关系重大，需与大将军书信充分沟通，不可仓促。”

他站起身，走到节堂中央，目光扫过每一位重臣，语气沉痛而坚定：“张、廖二位将军，为国尽忠，死而后已。我等后人，悲痛之余，更当继承其志，守好他们用生命扞卫的疆土！汉中，绝不能有失！这大汉的江山，也绝不能在我等手中倾覆！望诸公，同心协力，共度时艰！”

“谨遵大司马之命！”众人齐声应诺，神色肃然。

会议散去，诸葛瞻独自一人，再次走到那幅巨大的疆域图前，目光久久停留在北方的汉中。秋风吹过庭前的梧桐，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是老将们远去的叹息，又像是时代车轮碾过历史的回音。

他知道，一个时代真的结束了，而属于他的，更加充满挑战与未知的时代，正伴随着这汉水传来的悲音，无可回避地全面降临。他必须更快，更稳，也更坚定地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