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海隅惊烽（2/2）

“此去陇西，凶险异常。贪狼根基或在彼处，且西陲势力复杂，胡汉混杂。务必谨慎，持本宫手令与金牌，可调动西北暗凰卫及边军协助。查实线索，即刻密报，不得有误！切记，保全自身为第一要务！”

写罢，她盖上自己的金印，以火漆密封，唤来最心腹的传令官：“即刻出发，亲手交予沈砚！沿途换马不换人，不得有任何耽搁！”

“是！”传令官领命，如箭离弦般冲出。

梁清凰独自立于地图前，目光从东南海浪，移到北疆风雪，最后落在广袤的西部疆域。

她的指尖，轻轻点在了陇西二字之上。

几乎在梁清凰密令发出的同时，西客院的李慕白，也通过自己那尚未完全断绝的隐秘渠道，得知了东南战事爆发的消息。

他先是一惊，随即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恐惧、了然与绝望的复杂神情。

“果然开始了。南北夹击，星象应验。”他喃喃自语，

“贪狼，终于要亮出最后的底牌了吗？那我这颗弃子又当如何？”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怀中那枚冰凉的星纹龟甲碎片。

当时只觉得花纹奇异，后来接触到贪狼的星象之说，才隐约明白其不凡。他一直贴身收藏，视作护身符，也视作与那个神秘圈子最后的一点联系。

如今，大战已起，风云变色。

他这条早已半断的线，是否还会被想起？是作为最后的燃料被投入火中，还是被彻底遗忘，自生自灭？

他枯坐良久，最终，还是颤抖着手，铺开一张纸，却没有写字，而是用指甲，蘸着一点清水，在纸上反复勾勒着一个极其复杂的、仿佛星辰运转又似火焰升腾的图案。

那是他记忆中，在那西陲古迹残壁上，与星纹龟甲碎片一起看到的、另一个更加巨大完整的图腾的一部分。

他画得极其专注，仿佛在完成某种仪式，又像是在绝望中，向不可知的命运，做最后一次卑微的投注。

窗外，京城也飘起了今冬最大的一场雪。

鹅毛般的雪片纷纷扬扬，覆盖了宫殿楼阁，也覆盖了暗流汹涌的街巷与人心。

沈砚在接到梁清凰密令的瞬间，没有任何犹豫。

他将江南事务迅速交割，只带了十数名最精锐的影卫出身的心腹，换上商队服饰，押送着几车货物，悄然离开太湖之滨，踏上了西去陇西的漫漫长路。

他的怀中，除了那柄刻有火焰划痕的旧刃，又多了一封带着殿下体温与期许的密令，和一枚可调动西北力量的金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