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小傩镇邪与污染暗涌（1/2）

王一凡抓着骨笛和仪轨刻板，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裂缝下方，手脚并用地向上攀爬。岩壁冰冷湿滑，残留的黑红怨气如同毒蛇般试图钻入他的口鼻，但都被他周身微弱的灵力屏障艰难隔开。

上方陈默的呼喊声越来越清晰，带着哭腔：“王大哥！你快上来啊！阿雅姑娘她……她的皮肤下面……有东西在动！！”

攀上最后几米，王一凡猛地翻出裂缝，眼前的景象让他心脏骤停！

工具房内，光线昏暗，但足以看清——以昏迷的阿雅为中心，方圆五米的地面，竟已彻底变成一种油腻、蠕动的漆黑色！这黑色并非静止，而是如同有生命的菌毯般缓缓扩张，所过之处，水泥地面无声无息地消融、下陷，散发出混合了机油、硫磺和腐败血肉的刺鼻恶臭。

而阿雅本人，静静地躺在陈默勉强清理出的一小片“干净”地面上，但她露出的脖颈、脸颊、手臂皮肤下，正诡异地隆起、蠕动着一道道细密的、如同黑色根须般的纹路！这些“根须”仿佛是从她体内深处生长出来，正在贪婪地汲取她的生命力，同时将一种污浊的、带着“Ω”符号微观结构的黑色物质，注入她的血管和经络！

她的呼吸微弱到几乎停止，脸色灰败，只有紧握在手中的苗绣传承骨针，还在发出针尖大小的、顽强抵抗的微弱白光。

【警告！检测到高强度‘概念污染’蔓延！性质：科技侧异化能量混合古老怨念残渣，具备‘侵蚀灵脉’、‘扭曲生命结构’、‘污染传承印记’特性！】

【警告！目标阿雅生命体征垂危，‘封灵锁’传承印记正被加速污染侵蚀！污染源头：下方封印核心外围被种入的‘污染之种’（未完全激活状态）！】

【警告！傀爷傩面内部意念对冲已进入最后阶段，清灵与癫狂融合概率：73%！一旦融合完成，新生意识将本能寻求‘污染’力量作为‘养分’与‘凭依’，届时将形成‘污染+癫狂’的复合体，威胁等级剧增！】

“是‘污染之种’！被古傩师前辈压制后，没有完全消除，反而顺着灵脉联系和傩面的共鸣，渗透上来了！”王一凡瞬间明白，心头冰凉。古傩师残灵消散前说得对，这只是“暂除外患”，真正的毒瘤已经种下，正在生根发芽！

“陈默！”他低吼，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把你所有的害怕、担心，都给我压下去！现在，吹你的唢呐，不是《百鸟朝凤》，也不是《夜话调》，就吹你们湘西送葬时，最老、最正、最能让亡魂‘听见路’、让生者‘定住神’的那个‘引路调’！用尽你的力气，对着阿雅姑娘吹！用声音给她‘铺’一条干净的路，别让那些黑东西彻底占了她！”

“我……我试试！”陈默脸色惨白如纸，双手都在抖，但他看着阿雅痛苦的面容，猛地一咬牙，将唢呐凑到嘴边。他闭上眼，脑海里浮现出爷爷佝偻的背影，在无数个清晨或黄昏，对着深山或逝者，吹出的那苍凉、古朴、却仿佛能穿透阴阳的调子。

呜……呜嗯……嘀……

起初几个音有些颤抖走调，但随着他沉浸到记忆和情绪中，调子逐渐稳定、悠长起来。那不是复杂的旋律，更像是一种带着特定节奏和韵味的“吟诵”，每一个长音都仿佛在呼唤，每一个转折都似乎在指引。无形的音波扩散开来，触及地面上蠕动的黑色菌毯时，那些黑色物质扩张的速度竟然真的减慢了一丝，阿雅皮肤下蠕动的黑色根须也出现了微弱的迟滞。

有效！陈默的“通幽达情”之音，对“污染”这种偏向能量和精神层面的侵蚀，果然有干扰作用！虽然微弱，但争取到了宝贵时间！

王一凡不再迟疑，他飞速扫了一眼手中两样东西：骨笛粗糙冰凉，仪轨刻板上的微型傩舞场景和巫文在昏暗光线下仿佛要活过来。他没有系统学习过傩祭，但【技近乎道】系统在接触这两件蕴含核心傩祭信息的物品时，已开始高速解析、模拟，并与他已有的剪纸、巫纹、祭祀等知识碎片碰撞融合！

他需要行“小傩”之礼！按照古傩师残灵所说，以“道”印为基，以陈默的“通幽”之音为辅，沟通此地残留的祖灵意念（虽然微弱），暂时安抚、引导乃至压制污染与傩面异变！

“来不及完全领悟了……只能抓住核心！”王一凡盘膝坐在阿雅头侧不远处，将仪轨刻板平放在膝上。他咬破舌尖，再次喷出一口精血在刻板之上！鲜血浸入那些微雕刻痕，瞬间，刻板上的傩舞小人仿佛动了起来，散发出暗红色的微光。

同时，他左手拿起骨笛，没有直接吹奏——他不会傩祭专用的骨笛指法和曲调。但他将骨笛贴近自己眉心，“道”字痕迹灼热发烫，他将自己对于“安抚”、“引导”、“划定界限”的强烈意念，混合着一丝从刻板上感知到的、属于古老傩祭的“驱邪纳吉”核心精神，全力灌注进骨笛之中！

骨笛微微震颤，发出低沉的嗡鸣，笛身上那些粗糙的孔洞中，开始流淌出乳白色的、极其纯净温和的光芒。

“以血为祭，唤醒古仪；以道为引，沟通残灵；以音为桥，划定净域！”王一凡心中默念，右手食指伸出，指尖凝聚着从骨笛和刻板中引出的、混合了自身灵力的乳白光芒，开始在空中，以阿雅的身体轮廓为中心，缓缓勾勒！

他画的不是具体的符咒，也不是完整的傩舞步伐，而是一个极度简化的、由三层光环构成的“傩域”轮廓——这是他从仪轨刻板无数复杂场景中抽象出的最核心的“场域”概念！

第一层光环，紧贴阿雅身体，代表“人身小天地”，需稳固其本源，隔绝外邪。指尖光芒划过，一个淡金色的、由无数细小“安”字符文构成的光环缓缓成型，笼罩住阿雅。

第二层光环，距离阿雅身体约一米，代表“祭祀之中庭”，是行傩作法、沟通天地的区域，需纯净、有序。指尖光芒继续，一个乳白色的、内部隐约有简化傩舞人影走动的光环缓缓浮现。

第三层光环，距离阿雅约三米，恰好将大部分黑色菌毯囊括在内，代表“驱逐之外域”，是隔离、净化邪祟的范围。指尖光芒变得锐利，一个青灰色的、边缘闪烁着细密“止”字巫纹的光环艰难成型。

每画完一层光环，王一凡的脸色就苍白一分，身体都微微摇晃。这不仅仅是灵力消耗，更是在强行驱动他尚未完全理解的古老仪轨之力，对精神和意志是巨大的负担。

三层光环成型的瞬间，仪轨刻板上的暗红光芒与骨笛的乳白光芒同时大盛，交汇于王一凡指尖！他猛地将双手按在刻板之上，低喝道：

“域成！请残灵共鉴，助我——驱邪纳吉，安定此方！”

嗡！！！

三层光环同时亮起！淡金、乳白、青灰三色光芒交织，形成一个倒扣的碗状光罩，将阿雅、部分黑色菌毯以及王一凡自己笼罩在内！光罩内部，空气仿佛被净化，刺鼻的恶臭减弱，地面黑色菌毯的扩张被彻底遏制，甚至开始微微回缩！阿雅皮肤下的黑色根须蠕动也明显减缓！

而光罩与外部黑色菌毯接触的边缘，则发出“嗤嗤”的声响，如同冷水泼入热油，不断有细小的黑色烟雾从菌毯上升起、消散！

成功了！“小傩”领域暂时稳住了局面，并开始反向净化最表层的污染！

然而，就在王一凡刚松一口气的刹那，异变再生！

那枚悬浮在裂缝边缘、几乎透明的傀爷傩面，其表面那泾渭分明的清澈巫文与狰狞黑纹，突然同时光芒大放，然后……猛地向内一缩，彻底融合在了一起！

傩面不再是半透明，而是变成了一种混沌的、仿佛灰雾凝聚的实质状态！面具上的表情不再固定，而是不断在慈悲、痛苦、癫狂、贪婪之间飞速变幻！一股混乱到极致、却又奇异地带有一丝“新生”好奇的意念，如同潮水般从中爆发出来！

“我是……谁？”

“守护……还是……吞噬？”

“好饿……又好冷……”

“下面……那些金色的……还有这些黑色的……看起来……都很好吃……”

这新生的混沌意识，似乎同时继承了傀爷残念中对“力量”的执着、对“净化”的渴望，以及被“污染”侵蚀后产生的“吞噬”本能，还有阿雅奶奶守护意念中最后的“温柔”碎片……它就像一个刚刚诞生、充满矛盾、遵循本能的……“婴儿”，但却拥有着至少a级以上的潜在灵能！

它的“目光”（如果那不断变幻的混沌面孔有目光的话）首先“看”向了被“小傩”领域保护起来的阿雅，尤其是她手中那枚散发着同源但纯净气息的传承骨针，流露出明显的“渴望”与“亲近”。

紧接着，它又“看”向了地面上那些被领域压制的黑色菌毯，以及更下方裂缝深处隐约传来的、被封印压制的“污染之种”的波动，那混沌的面孔上浮现出“贪婪”与“好奇”。

最后，它“看”向了正在全力维持领域、脸色苍白的王一凡，以及一旁吹奏唢呐、汗如雨下的陈默，眼神（变幻中）闪过一丝“警惕”和“评估”。

“你们……在做什么？”

“那个圈圈（指小傩领域）……让我不舒服……但又有点……熟悉……”

“那个黑色的……让我很饿……但又有点……害怕……”

它混沌的意念断断续续地传递出来，同时，那灰雾凝聚的傩面开始缓缓地、试探性地朝着“小傩”领域飘来，似乎想靠近阿雅和骨针，又对领域的力量有所忌惮。

王一凡心头一紧。这新生意识太不稳定了！它现在可能只是好奇和本能驱动，但一旦它接触到被污染的黑色菌毯，或者受到刺激，天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必须引导它！趁它还处于混沌初生、可塑性最强的阶段！

“陈默！”王一凡一边竭力维持领域，一边用意念向陈默传递信息，“慢慢改变你的调子……加入一丝……你之前吹《百鸟朝凤》时，那种‘生机’与‘呼唤’的感觉……别太强，要温和……像在呼唤一个迷路的孩子……试着……和那面具‘说话’！”

陈默闻言，吹奏的“引路调”微微一变，在苍凉古朴的基调中，悄然融入了一丝极淡的、如同春日暖阳般的生机与期盼。唢呐声不再仅仅是指引亡魂，更带上了一种对“生”的礼赞和对“归”的温柔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