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血染的苗绣(1/2)
深夜的山路在越野车的颠簸中向后飞掠。
陈默紧紧抓住车顶扶手,脸色苍白——既因为之前精神消耗过大,也因为王一凡此刻的车速已经让这辆经过龙纹阁改装、性能堪比跑车的越野车轮胎几乎要离开地面。
“那个‘博士’是谁?”风声呼啸中,陈默大声问道,“为什么要抓我们这样的人?”
“龙纹阁的叛徒,一个疯子科学家。”王一凡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在车载平板上快速滑动,调取林晓晓刚发来的资料,“他认为一切非科技的力量——包括异能和非遗——都是‘古代人类对自然规律的原始认知和应用’,是可以被解析、标准化,甚至流水线生产的‘科学样本’。他要‘去神秘化’所有超凡力量,让它们变成……工具。”
屏幕上闪过几张模糊的照片:穿着白大褂的人影在实验室中操作,培养槽里浸泡着某种散发着微光的组织;一张设计图上画着类似机械臂的装置,末端连接的却是绣花针和毛笔;还有一份加密档案的封面,标题是“非物质遗产能量化提取与再植入可行性研究(第二阶段)”。
“他抓传承人,是为了……”陈默声音发涩。
“研究。解剖。拆解他们的能力,找到‘原理’,然后尝试复制,或者……制造出能使用这些能力的‘士兵’。”王一凡眼神冰冷,“在他看来,真正的传承人太‘低效’了,有感情、会疲倦、需要多年练习。他想要的是拧开开关就能剪纸成兵、插上芯片就能吹曲通幽的‘产品’。”
前方山路转弯处,已经能看到冲天的火光和滚滚浓烟,映红了半边夜空。那是林晓晓给出的坐标——卧龙苗寨。
越野车一个急刹甩尾停在寨门外。眼前的景象让两人心头一沉。
木质寨门被暴力破开,烧焦的痕迹延伸向寨内。原本依山而建的吊脚楼群,此刻多处着火,火焰在夜风中肆虐。地上躺着几个受伤的苗民,痛苦的呻吟声与女人的哭泣、孩童的尖叫混杂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味、血腥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奇特的香味,像是某种草药燃烧的味道。
王一凡跳下车,瞬间开启感知。【技近乎道】系统面板在视野中弹出警告:
【检测到高强度灵质干扰场,范围覆盖整个村寨。】
【检测到混合型能量残留:科技侧电磁脉冲(已衰减)、精神系干扰波、未知生命能量抽取痕迹。】
【检测到濒危非遗‘湘西苗绣’活性灵质剧烈波动,方位:寨子中心鼓楼,强度:异常,正在急速衰弱!】
“救……救命……”一个手臂烧伤的老苗人挣扎着爬过来,用夹杂着苗语和生涩汉语哭喊,“那些穿白衣服的魔鬼……抢走了阿雅姑娘……往鼓楼去了……他们还、还开枪……放那种让人头晕的光……”
“多少人?长什么样?”王一凡蹲下身,快速检查老人伤势的同时问道。
“五六个人……都戴着奇怪的眼镜,穿着白衣服……领头的是个戴眼镜的斯文人,说话很客气,但下手好狠……”老人咳出血沫,“阿雅姑娘不肯走,用绣花针扎伤了他们一个人,他们就……就拿出个黑盒子对着她,阿雅姑娘当场就吐了血……”
王一凡眼神一凛。“博士”的人果然配备了专门针对超凡能力的科技武器。他迅速从车上医疗包取出喷雾和绷带给老人做简易处理:“陈默,照顾一下他们。我去鼓楼!”
“我跟你去!”陈默抓起唢呐,眼神里透着倔强和一丝尚未平复的恐惧,“我的唢呐……也许能帮上忙。就像刚才那样。”
王一凡看了他一眼,没有拒绝,只是快速道:“跟紧我,听我指令。你的唢呐声可能会干扰对方的精神类武器,但小心别把自己搭进去。”
两人一前一后冲入燃烧的寨子。
沿途的惨状触目惊心。几具尸体倒在血泊中,有的是被枪械所伤,有的则死状诡异——身体没有明显伤口,但七窍流血,表情扭曲,像是大脑被什么东西瞬间“烧”过。这是高强度精神冲击造成的死亡。
“这些混蛋……”陈默握紧唢呐的手指节发白。
鼓楼就在寨子中央的广场上,是苗寨里最高的木质建筑,此刻楼顶已经着火。但楼前的景象更加诡异——五个穿着白色防护服、戴着特制战术目镜的人呈扇形散开,手中的武器并非枪械,而是类似声波发射器或能量聚焦装置的科技装备。
他们围住的,是鼓楼前一根雕刻着繁复图腾的立柱。
一个身穿深蓝色苗家服饰的年轻女子背靠立柱站着,她大约二十五六岁,面容清秀却苍白如纸,嘴角挂着血痕。她的双手在身前快速动作着——不是在反抗,而是在……刺绣。
是的,刺绣。
她手中没有绣绷,只有一根闪烁着微光的银色绣花针,以及一束色彩斑斓、却浸透了她自己鲜血的丝线。她的指尖不断从自己手臂、脸颊的伤口处蘸取鲜血,混入丝线,然后以立柱表面为“布”,飞速刺下!
每刺下一针,那根雕刻着古老图腾的木柱表面就亮起一道相应的、血色的纹路。纹路交织蔓延,渐渐形成一个将女子护在中心的、复杂而艳丽的图案——那是苗绣中最高等级的“祭祖祈福”纹样,此刻却被她用鲜血强行激活,化作一道散发着微弱红光的屏障。
屏障外,五个白衣人的武器不断发射出无形的冲击波。每一次冲击撞在血色屏障上,都让屏障剧烈晃动,光芒黯淡一分,女子也随之吐出一口血,但她刺绣的手却没有停,反而更快。
“阿雅姑娘,何必如此固执?”五人中,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穿着白大褂而非防护服的中年男人温声开口。他手里没有武器,只有一个平板电脑,屏幕上跳动着复杂的数据流,“我们只是邀请您去一个能更好发挥您天赋的地方。您看,您的能力如此特殊,竟能以自身气血为引,激活图腾中的原始灵性,形成防御……这是多么珍贵的样本啊。”
他的声音透过面罩传出,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如同打量实验品般的兴奋:“跟我们走,您不必再待在这落后的山村,您的技艺将被深入研究,未来甚至可能普及,让更多人掌握这种‘图腾能量运用技术’……”
“呸!”被称为阿雅的女子抬头,眼中是燃烧的怒火,“我们的绣花,绣的是祖先的祝福,是姑娘的心意,是苗家的山山水水!不是你们这些强盗的‘技术’!你们烧我们的寨子,杀我们的人……还想让我跟你们走?做梦!”
她手上动作更快,鲜血几乎将整束丝线染透。立柱上的血色图腾爆发出最后的光芒,竟隐隐化作一只血色凤凰的虚影,发出无声的尖啸,朝白衣人们扑去!
“能量具象化!生物场与灵质场融合的初步表现!”金丝眼镜男不惊反喜,快速在平板上记录,“记录:实验体y-07在生命威胁下爆发的潜力峰值!准备捕获!”
他身后四个白衣人同时按动武器上的某个开关。四道淡蓝色的电弧从武器尖端射出,在空中交织成一张电网,精准地罩向那只血色凤凰虚影。
滋滋滋——!
电弧与血凤碰撞,血凤发出痛苦的哀鸣,虚影迅速淡化。阿雅如遭重击,整个人瘫软下去,靠立柱勉强支撑,刺绣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她已失血过多,油尽灯枯。
“就是现在!”金丝眼镜男挥手,“注射镇静剂和灵能抑制液,小心别损伤她的脑区和手部神经丛,那是能力的关键载体……”
一名白衣人收起武器,从腰间取出一个注射器模样的装置,走向阿雅。
三十米外,一处燃烧的吊脚楼阴影中。
王一凡将一切看在眼里。他迅速从战术包中抽出三张准备好的红纸——这次不是吉祥纹样,而是三只形态各异的鸟类:燕子、鹰、鹤。剪纸在手中灌注灵力,瞬间活化,化作巴掌大小的红色光影,悄无声息地飞向不同方向。
【技近乎道·剪纸:三禽探阵】。
效果:以三种禽类剪纸为眼,从不同角度同步侦察,构建战场三维动态模型,并标记能量节点与薄弱点。
通过共享的视野,王一凡瞬间看清了局势:四个白衣人的能量武器彼此之间存在某种联动,形成一个覆盖鼓楼广场的四边形能量场,这个场在压制阿雅能力的同时,也具有一定防御性。金丝眼镜男似乎是指挥核心,但本身似乎没有强化战斗力。阿雅的生命体征已经非常微弱。
“陈默。”他压低声音,“看到那个戴眼镜的了吗?等我信号,用你最有穿透力、最能干扰人注意力的调子,对着他吹,不用太长,三秒钟就行。然后立刻换位置隐蔽。”
“明白。”陈默深吸一口气,将唢呐凑到唇边,手指按在音孔上,脑海中快速掠过各种曲调片段。最终,他锁定了一种湘西本地“赶尸调”的变音——尖锐、突兀、极具刺激性,原本是用来惊退山林野兽的。
王一凡自己则从包里取出了那卷还没用完的宣纸,和一支新的毛笔。但这次,他没有蘸墨,而是咬破舌尖,将一口纯阳心血喷在笔尖。
血落笔尖,笔毫根根竖立,散发出灼热气息。
他闭上眼睛,【技近乎道】系统中关于“阵法”、“图腾”、“破解”的知识飞速碰撞融合。苗绣图腾的本质是“以形载意,以意通灵”,那几个白衣人的能量场则是“科技拟阵,能量共鸣”……
有了!
他猛然睁眼,手腕疾抖,笔尖沾血,在宣纸上飞速勾画!
画的不是具体物象,而是一组极度抽象、仿佛来自上古的符号——那是他从青铜鼎传承记忆里获得的,最原始的“破禁”巫纹!这些纹路本身不具备强大力量,但它们的作用是“干扰”和“紊乱”一切依靠特定规律、节奏或共鸣维持的能量结构!
就在他落笔的瞬间,那名手持注射器的白衣人已经走到阿雅面前,注射器尖端弹出寒光闪闪的针头,刺向她脖颈——
“就是现在!”王一凡低喝。
呜——!!!
一道尖锐到刺破耳膜、仿佛厉鬼嘶嚎的唢呐声骤然炸响!声音并非覆盖全场,而是在陈默精准的控制下,凝聚成束,如一根无形的音锥,直刺金丝眼镜男的头部!
“什么——?!”金丝眼镜男猝不及防,战术目镜瞬间爆出大片雪花,耳麦里传来刺耳的噪音。他闷哼一声,踉跄后退,手中的平板电脑差点脱手。那四个白衣人也受到波及,动作出现了极其短暂的迟滞——他们的装备似乎共享着某种精神链接。
就在这不足半秒的混乱间隙!
王一凡手中那张画满血色巫纹的宣纸被他全力掷出!宣纸在空中无火自燃,化作一道血色的、扭曲的流光,并非飞向任何人,而是精准地射入了四名白衣人能量武器构成的四边形能量场的正中心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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