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裁天塑道与薪火重燃(1/2)

王一凡虚握的双手,仿佛真的握住了两柄无形的、贯穿天意的剪刀。

第一剑落下,那团疯狂旋转、色彩冲突的混沌光球,如同被无形丝线牵绊,猛地一顿。没有声音,但所有人心头都仿佛听到了一声绷紧到极致后的“铮”鸣。

这不是力量的对抗,不是能量的湮灭。这是一种更为玄奥、近乎于“规则”层面的干预。王一凡的精神、意志、血脉中传承的“守印”之责、对“火”与“文明”的领悟、胸中那缕石爷爷留下的纯白心火,以及“心源纸”承载的“赋予形态”的本源意念,在这一刻融合升华,化作了他手中那对“无形之剪”的锋刃。

他“看”到的,不再是一团要爆炸的能量。在他高度凝聚、近乎“道”境的感知中,那混沌光球变成了一张被各种狂暴线条、污浊色块、冲突结构胡乱涂抹、即将自我撕裂的“纸”。

他的任务,就是在它彻底撕裂前,将它“裁剪”、“梳理”、“重构”成一幅……至少能够暂时稳定的“图安”。

第二剑,凌空划向光球左侧。那里,赤黑魔焰的残余如同暴躁的毒蛇,疯狂扭动,侵蚀着其他部分。

剪刀无形的锋刃掠过,没有切断魔焰,而是仿佛在“概念”层面,暂时“裁剪”掉了魔焰那“侵蚀”、“污染”的属性,只留下其“灼热”、“能量”的本质。那一部分的赤黑色泽微微一淡,虽然依旧狂暴,但攻击性骤减。

“噗!”王一凡右肩凭空炸开一团血花,仿佛被无形的反噬之力击中。他的脸色又白一分,身体晃了晃,但双手稳如磐石。

第三剑,落向光球右侧污浊土黄的怨煞区域。剪刀的意念是“剥离”、“净化”。那粘稠的、仿佛无数冤魂哭泣的土黄色块,被无形之力强行“刮”去了一层最表面的怨毒与绝望,露出下面相对厚重、沉凝的土行本源之色。虽然依旧不够纯净,但已不再疯狂拉扯其他能量。

王一凡的左膝传来骨骼不堪重负的“咔”声,他单膝跪地,嘴角鲜血不断涌出,滴落在身前的地面上,瞬间被高温蒸干。

“他在用‘意’和‘道’直接干预能量本质!这反噬……是针对灵魂和存在本源的!”苏清漪捂着胸口,青龙印记传来阵阵同源的痛苦与担忧,她能模糊感应到王一凡此刻承受的可怕压力。

陈默眼神一厉,忽然盘膝坐下,双手结出一个古老的手印。他身后皮影箱无声打开,数十片描绘着山川河流、日月星辰、渔樵耕读等平凡生活景象的素色皮影飞旋而出。这些皮影没有攻击力,却散发着一种“稳定”、“记录”、“人间烟火”的沉静气息。

“皮影秘法·万象定帧!”陈默低喝,那些皮影化作流光,并非飞向混沌光球,而是环绕在王一凡周围,形成一圈缓缓旋转的透明屏障。屏障上映照着人间百态的虚影,它们不提供力量,却像锚点,帮助王一凡那即将在宏大“天道”层面迷失的自我意识,牢牢记住“人间”的坐标,记住他为何而战。这极大地减轻了王一凡精神迷失的风险。

“谢谢。”王一凡的声音直接在陈默脑海中响起,微弱却坚定。他得到了宝贵的喘息。

第四剪,第五剪,第六剪……剪刀无形的锋刃不断落下,每一次都精准地“修剪”掉混沌光球中一种极端、冲突的属性或结构,每一次都让光球的旋转稍慢一分,色彩冲突稍弱一分,但每一次,王一凡身上都会新增一道恐怖的伤口——有时是皮开肉绽,有时是内脏震荡吐血,有时是灵魂层面的剧痛让他几乎昏厥。

他剪去了魔焰的“邪”,留下了“火”;剥离了怨煞的“恶”,留下了“土”;疏导了被污染水脉的“浊”,规整了“水”;安抚了被惊醒生魂的“狂乱”,引导向“安息”;甚至尝试将青龙魄残留的净化之力与玄武本源进行“编织”,让它们不再冲突,而是形成一种相生循环的雏形……

这不是创造,而是从绝对的混沌与毁灭中,梳理出一线脆弱的“秩序”与“可能”。

就在王一凡进行到最关键、试图将最后几缕最狂暴的冲突能量“打散重构”时,他的精神随着剪刀的意念,不可避免地深深“浸入”了那团正在被梳理的能量核心。

一瞬间,无数破碎的画面、声音、情感洪流般冲入他的意识!

他“看”到了景德镇千年窑火不熄的壮丽画卷,看到了无数匠人对着窑口虔诚祈祷的侧脸,感受到了泥土在手中成型、在烈焰中涅盘成瓷的喜悦与敬畏……这是深植于这片土地的、纯粹而厚重的“工匠精神”与“文明记忆”。

紧接着,画面扭曲。他“看”到了郭燎原年轻时也曾是一个眼神明亮的学徒,在窑火前憧憬着烧出绝世名瓷……但不知从何时起,他的眼中染上了偏执与贪婪。他“听”到了低语,来自深渊的诱惑,关于“永恒”、“造化”、“超越凡俗技艺”的许诺……他“看到”了“影蛛”和那个黑袍人“影十九”的出现,带来了邪法、资源,以及一个可怕的计划。

更让他心悸的是,在这些破碎记忆的深处,他捕捉到了一闪而逝的、几个模糊但却威严恐怖的“注视”。那注视来自极高的层面,冰冷、漠然,仿佛在观察一场实验。其中一道注视,带着纯粹的“深渊”与“吞噬”意蕴,与“无面人”同源,但层次高了无数倍——那很可能就是“深渊之主”的意志投射!另一道注视,则更加隐晦、古老,带着一种“混乱”、“疯狂”与“扭曲艺术”的特质,与郭燎原后来癫狂的“瓷祭”理念隐隐相合……

难道,腐蚀郭燎原和天工盟的,不止一方势力?!

这个念头让王一凡心神剧震,梳理能量的剪刀险些失控!

“稳住!”陈默的喝声通过“万象定帧”屏障传来,人间烟火的气息将他差点失守的心神拉回。

王一凡咬牙,强行收敛纷乱的思绪,专注于最后也是最危险的步骤——将梳理后的各种能量属性,按照一种临时但稳定的结构“拼接”起来。

他手中的无形剪刀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他的十指,开始进行无比精微、如同最高明的绣娘穿针引线、又如同最顶级的匠人进行微雕般的“操作”。

土行为基,水行为脉,火行为薪,木行为引(青龙残余),尚未安息的纯净魂力为“神”,他自身那缕不灭的心火为“意”……

渐渐地,在那原本混沌光球的位置,一个全新的、微缩的“器物”虚影,开始缓缓凝聚、成型。

它不再是那尊龟蛇缠绕的巨鼎,也不再是任何已知的陶瓷器型。它更像是一个……极其复杂的、多层嵌套的玲珑球。最核心是一团温暖跳动的心火,外面依次环绕着沉静的土黄、流动的水蓝、活跃的火红、生机的青绿,以及一层淡淡的、抚慰灵魂的银白微光。各层之间并非完全隔绝,而是通过精妙的能量通道隐隐相连,形成一个动态平衡的微小系统。

它很小,只有拳头大,悬浮在空中,缓缓自转,散发着一种和谐、稳定、包容万千又生生不息的气息。虽然远不及原本玄武之力的浩瀚厚重,却奇迹般地将那些原本要毁灭一切的能量,暂时“安抚”、“收纳”了起来。

成功了?!

王一凡保持着最后“塑形”的姿势,整个人仿佛变成了一尊血色的雕塑,气息微弱到了极点,但眼睛却亮得惊人,紧紧盯着那个自己亲手“裁剪”、“塑造”出来的玲珑能量球。

地下穹窿内一片寂静。翻滚的釉浆深坑已经平静下来,赤黑尽去,变成了一种厚重的暗红色,温度也在迅速下降。壁龛中那些人形陶俑,表面邪异的釉光褪去,虽然依旧是陶俑,但那种被禁锢痛苦的怨念气息消失了,反而多了一丝尘归尘、土归土的安宁。

苏清漪手腕上的青龙印记不再预警,反而传来一丝微弱的、仿佛倦鸟归林般的平和感。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玲珑球:“你……你竟然真的做到了!将失控暴走的混沌能量,重构成了一种全新的、稳定的‘器’?这……这简直是造化之功!”

陈默撤去“万象定帧”,快步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王一凡,眼中充满了震撼与敬佩。他比苏清漪更清楚这其中的凶险与不可思议——这已经不是“技艺”的范畴,而是触碰到了“创造”与“规则”的边缘!

“还没完……”王一凡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见,他示意陈默扶他靠近那个玲珑球,“它只是暂时稳定……结构太脆弱,我的力量也不足以长久维持……需要……一个‘基座’,将它放回……地脉节点……”

苏清漪立刻明白过来:“龙珠阁的地宫,本就是最大的地脉节点之一,也是原本‘瓷母’的蕴养之地!那里是最合适的‘基座’!”

众人精神一振。两名伤势较轻的龙纹阁战士立刻在前面开路,陈默和苏清漪搀扶着王一凡,小心翼翼地护着那个缓缓旋转的玲珑球,向着地宫更深处、原本供奉“瓷母”的核心密室走去。

密室内,原本放置“瓷母”的汉白玉祭坛已经开裂,但地脉节点那醇厚温和的土水灵气仍在缓缓散发。只是原本纯净的灵气中,此刻掺杂着一丝难以消除的、淡淡的灼痛感——那是魔焰污染留下的“伤痕”。

王一凡在陈默和苏清漪的帮助下,艰难地引导着那个玲珑球,缓缓落在祭坛中心。

就在玲珑球接触祭坛的瞬间——

“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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