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它说“疼”,却把痛藏进了根里(1/2)

晨光熹微,南陵义诊小院的牌匾已被悄然换下,取而代之的是一块沉木阴刻的“静心堂”。

并没有敲锣打鼓的喧闹,慕云歌只是让青黛在大门口立了一块板子。

上面没有复杂的规矩,只写着:入此门者,禁言语,唯书写。

几十个村民忐忑地在门口探头探脑,他们或是家中有人重病,或是遭遇了不公,往日里早就跪在地上哭天抢地了。

但今日,那堂中静得有些渗人。

屋内没有供奉神佛,只在正中央挖出了一个深坑,上面架着九个黑陶烧制的宽口瓮。

每一个瓮底都已被敲碎,直通地底那深不可测的裂缝。

“写下来的,叫心事;说出来的,那是怨气。”慕云歌站在阴影里,手里调试着一种特制的墨水。

她在墨里加了安息香和微量的镇静剂。

墨迹挥发时,药物分子会通过地缝传导下去。

她要给那个庞大的意识体上一道“滤网”,让它学会处理情绪,而不是被人类如洪水般倾泻的贪欲和绝望冲垮。

第一个走进去的是个老樵夫。

他那只右手裹着发黑的布条,还在渗血,那是昨日因为走神误砍了被族老奉为“神木”的老槐树,被私刑打断的。

老樵夫跪在蒲团上,颤抖着手,用那只完好的左手抓起笔,歪歪扭扭地在特制的黄纸上画着。

他不识字,只画了一只断手,旁边画了一颗裂开的心。

纸张轻飘飘地落入陶瓮,坠入黑暗。

仅仅过了三息。

“咔嚓。”

一声极轻微的脆响从瓮底传来。

慕云歌眼神一凝,迅速上前。

只见那黑沉沉的陶瓮口沿上,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爬上来一株暗红色的藤蔓。

藤蔓顶端飞快地鼓出一个花苞,随即“噗”地一声炸开。

那花没有香气,却带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慕云歌瞳孔微缩——那花瓣并非植物纤维,摸上去柔软、细腻,带着温热的触感,纹理像极了被剥开的肌肉组织。

“疼……”

脑海中,系统突然捕捉到了一个极其微弱的单音节生物波。

慕云歌心头猛地一跳,摘下那朵形似肌肉的花,指尖捻碎,汁液殷红如血。

【滴——检测到高浓度活性细胞生长因子,伴有类吗啡镇痛成分。】系统的分析报告瞬间在视网膜上刷屏,【警告:目标正在通过模仿人类痛觉神经,合成生物修复剂。】

老樵夫吓得浑身哆嗦,以为是妖孽显灵。

慕云歌却一把拉过他的断手,将那殷红的汁液涂抹在伤口上。

原本狰狞外翻的皮肉,竟在数息之间止血收口,那钻心的疼痛也随之消散。

“它把那个‘疼’字吃了,”慕云歌看着手里残败的花梗,指尖有些发凉,“然后把自己变成了药。”

它不懂什么是治愈,它只是单纯地觉得,只要把这些“疼”都转移到自己身上,再长出新的肉来填补,人就不会哭了。

这是一种何其残忍又天真的慈悲。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沉闷的撞击声。

并没有通报,但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瞬间笼罩了整个小院。

慕云歌抬起头,正对上凤玄凌那双如寒潭般的眸子。

他没穿蟒袍,只着一身墨色常服,袖口用银线绣着戾气森森的云纹。

在他身后,十八名王府亲卫正两人一组,嘿哧嘿哧地抬着九口巨大的铜缸进了院子。

“咚!”

铜缸落地,激起一片尘土。

亲卫们动作整齐划一,将九口大缸呈八卦状围在了那几口陶瓮周围,随即注满了清水。

“这是做什么?”慕云歌皱眉。

凤玄凌大步跨进堂内,并未看那些惊恐跪拜的村民,而是径直走到慕云歌身侧,抬手替她理了理鬓边的乱发。

他的手指冰凉,带着一丝铁锈味。

“百姓愚昧,分不清神迹与妖异。若任由地缝直接生花长草,不出三日,这里就会变成淫祀邪祠。”凤玄凌转过身,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皇权威压,传遍全场,“即刻起,静心堂立规:悯若有应,必先映于水镜。若缸中水波不兴,便是尔等心不诚,勿要妄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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