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它开始等我了,但我得先甩掉这群神棍(2/2)
她没有跪拜,而是突然张开嘴,喉咙里发出一种像是风吹过枯草般的嘶哑声响。
她在唱一支不成调的童谣。
就在那难听的歌声里,早已枯竭的井底忽然传来“咕噜”一声。
没有惊天动地的喷涌,只有细细的一股清泉,像是在回应某种久违的老友,慢慢悠悠地渗了出来,一点点浸润了井边干裂的青苔。
青黛站在阴影里,提笔在册子上飞快记下:“它听见了。沉默,教会了它筛选真心。”
相比南陵的温情,谢刃那边的手段就显得格外粗暴。
地处偏远的西南山区,“地母真宗”的总坛内火光冲天。
谢刃顶着一张易容后的蜡黄脸,把自己乔装成一个落魄江湖术士,正混在一群狂热的信徒中间。
高台上,身穿法袍的教主正举着一碗浑浊的水,声嘶力竭:“只要每日献血三滴,饮下这碗神赐圣水,悯娘娘便会保佑尔等百病全消!”
台下信徒如痴如醉,纷纷拔出刀子要割手指。
谢刃缩在人群后,不动声色地从袖口抖落一包无色无味的药粉,借着有人摔倒的混乱,屈指一弹,药粉精准地落入那口巨大的圣水缸中。
那是慕云歌特制的强力泻药,名唤“一泻千里”。
“谢天谢地!我要喝!”谢刃突然高喊一声,挤上前去抢了一碗,仰头灌下(其实全倒进了领口的皮囊里),然后抹了一把嘴,大声赞叹,“好水!哪怕是一股茅厕味,那也是神赐的味道!”
周围人一听“茅厕味”,愣了一下,但狂热压倒了理智,纷纷争抢着饮用。
半盏茶后。
原本庄严肃穆的法会现场,突然响起了一连串响亮且尴尬的“噗噗”声。
教主正要宣讲教义,突然脸色煞白,捂着肚子夹紧了腿。
台下的信徒更是哀鸿遍野,一个个捂着屁股满地打滚,什么神圣感、虔诚心,在这一刻全被屎尿屁的现实击得粉碎。
“这就神仙保佑?”谢刃捏着鼻子,站在上风口大声嘲讽,“你们供奉的‘圣水’,连咱们凡人的肠胃都搞不定,还指望它救命?”
他在混乱中一脚踹翻了祭坛的火盆。
火苗引燃了帷幔,那些所谓的经书瞬间化为灰烬。
“假的!都是假的!”有人提着裤子怒吼。
信仰崩塌有时候只需要一瞬间,尤其是当那个“神”让你当众拉裤子的时候。
夜深了。
慕云歌回到空间时,系统面板上的红线终于停止了那种癫痫般的跳动,地脉波动指数极其罕见地降低了40%。
“它安静了。”慕云歌看着那条平缓的曲线,长舒一口气。
一份特殊的报告摆在案头。
城西有个垂死的老妇人,在今日的“静语日”里没有家人为她祈福,也没有人去撞钟。
按理说,她该死了。
可就在刚刚,监测显示,一股极细微但精纯的地脉能量,在延迟了整整四十八个时辰后,悄无声息地注入了老妇人的心脉。
她咳出了一口黑痰,活过来了。
“四十八个时辰……”慕云歌指尖点着那个数字,忽然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它以前是只要有人哭就给糖,不管是真哭还是假哭。现在,它学会了‘审视’。”
它没有立刻救,是因为它在观察。
它在等那些虚假的噪音散去,确认那个老妇人求生的意志是真实的,才给出了回应。
慕云歌拿起那口空陶坛,再次走到灵泉边。
水面平静如镜,倒映着她略显疲惫的脸。
“我不催你。”慕云歌蹲下身,将手掌贴在冰凉的坛身上,声音很轻,像是在哄一个闹别扭的孩子,“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你慢慢看,慢慢挑。反正……我等你,你也等我。”
话音刚落,原本静止的泉水忽然泛起一阵细密的涟漪。
并没有那种狂暴的水柱,也没有夸张的异象。
只见丝丝缕缕的白雾在水面上极慢极慢地聚拢,像是有人在提笔沉思,斟酌了许久,才终于落下笔墨。
水面上,缓缓浮现出三个字。
字迹不再歪扭,反而透着一种古拙的苍凉。
【好……久……了。】
慕云歌瞳孔猛地一缩,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攥住。
不是“好”,不是“知道了”。
是“好久了”。
这根本不是一个刚刚诞生意识的“孩子”该有的语气。
这语气里透出的,分明是一种跨越了漫长岁月、历经沧桑后的……思念。
它在透过她,看谁?
或者说,在这个“新生”的地脉意识深处,到底唤醒了什么东西?
慕云歌猛地站起身,那一瞬间的寒意让她指尖发凉。
她顾不得整理衣摆,转身冲出空间,一把抓起桌案上那本尚未装订完的《地脉纪闻》。
她记得青黛在前几次的观测记录里,提到过一个被所有人都忽略的细节。
慕云歌飞快地翻动书页,纸张哗哗作响,最终停在了最后几页的夹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