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救一人易,救规则难(1/2)
晨雾未散时,萤川村村口的老槐树上挂起了新木牌。
朱漆写着“疗心所”三个大字,下方还画了株抽芽的小草,是慕云歌特意让青黛找画匠添的,她说“人心要像春草,压不垮,烧不尽”。
草棚改的堂屋里,刘屠户的小女儿攥着块桂花糖,指甲盖大小的糖块在她掌心洇出湿痕。
她盯着对面坐的稳婆王婶,喉咙动了动:“去年三小子喝了汤……他疼得直喊‘阿爹救我’,可阿爹拿麻绳捆他……”话音未落,眼泪先砸在青布裙上。
王婶放下茶盏,伸手覆住她手背:“你阿爹昨夜在我这儿哭了半宿,说他宁可自己替三小子疼。”她从怀里摸出个布包,“这是女医圣给的甜草根,你拿回去煮水喝,苦日子得掺点甜。”
草帘被风掀起,慕云歌的影子投进来。
她手里提着个藤编药箱,箱盖敞着,露出几包扎好的安神散。是用灵田里新收的安神谷磨的,混了灵泉泡过的枣仁。
“王婶。”她在门槛边停步,“西屋的张阿婆说她总梦见被祭的小孙女,你陪我去看看?”
王婶应了一声,起身时衣角带翻了茶盏。
褐色的茶水在泥地上洇开,像极了那日祭坛上的净魂汤。
刘屠户的女儿突然抓住慕云歌的裙角:“女医圣,我能……能摸摸您的药箱吗?”
慕云歌蹲下来,将药箱轻轻推到她面前。
少女颤抖的指尖触到藤编的纹路,忽然哭出声:“阿奶的桃木杖也是藤编的……可她的藤条抽我,您的藤条装着糖。”
慕云歌的喉结动了动,伸手替她擦去眼泪:“以后你的藤条,要装自己的糖。”
村外的土路上,萧振威的乌骓马踏碎了最后一片晨雾。
他翻身下马时,玄色披风扫过路边的曼陀罗,那是他命人连根拔起的,残株上还沾着新泥。
“查到了。”他将一卷羊皮纸拍在慕云歌面前,“曼陀罗种子是从南楚商队进的货,经手人是……”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四周围过来的村民,“跟我去祠堂说。”
祠堂里,谢刃正踩着供桌残木检查账本。
听见脚步声,他头也不抬:“这十年的‘圣女祭’,老虔婆收了三十户人家的‘香火钱’,全进了城南万丰钱庄的户头。”他突然将账本拍在桌上,“万丰的东家,是户部侍郎的小舅子。”
萧振威的拳头砸在柱子上,震得梁上的灰尘簌簌落:“那商队的货船上个月靠了通海城,守城的是……”
“够了。”慕云歌按住两人的胳膊,“先把种子来源的证据链坐实。”她望向谢刃,“黑甲卫的人盯紧万丰钱庄,别打草惊蛇。”
谢刃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剑柄:“昨夜我收到密令,让我把老虔婆押回京城问斩。”他抬眼时,眼底翻涌着暗潮,“可村民们要她跪在祠堂,给每个被祭的孩子磕一百个头。”
慕云歌的目光掠过窗外,老虔婆正被几个妇人架着,在碎瓷片上跪着。
她盲眼里淌出的不是泪,是血:“我错了……我错了……”每磕一个头,额头就蹭过一片碎瓷,“求你们让我死……”
“斩了她,不过是断根草。”慕云歌轻声说,“让她活着,给每个受害者的牌位磕头,给每个疼醒的夜赎罪。这才是刀。”
谢刃的手松开剑柄,指节泛白:“可陛下的诏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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