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她今日可曾添衣(2/2)
“王爷,”谢刃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道,“您今日在金殿上,其实可以一鼓作气,将太子……”
“时机未到。”凤玄凌打断了他,声音冷硬如铁,可眼底却闪过一丝克制的猩红,“斩草要除根。今日动的只是枝叶,真正的根须,还深埋在北境的冻土之下。我要的,不是一个被废的太子,而是一个通敌叛国的罪人。”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
一股夹杂着雪意的冷风灌了进来,吹得烛火一阵摇曳。
他望着北方那片被夜色笼罩的天空,仿佛能穿透千里,看到那座风雪中的军帐。
她要他学会等。
他便等。
等她亲手将敌人的根须从北境的冻土里刨出来,送到他面前。
然后,他会亲手将其斩断,碾碎,让所有胆敢觊觎这个天下、胆敢伤害她的人,都化为尘土。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的金纹在月光下若隐若现,与千里之外的那个人遥相呼应。
那不再是痛苦的烙印,而是一种无声的契约,一个坚定的承诺。
与此同时,远在北境补给道附近的一处隐秘山谷中,数名黑衣人正跪在一顶奢华的帐篷前,瑟瑟发抖。
“你说什么?毒无效?”帐内传来一个阴柔的男声,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怒意。
为首的细作颤抖着回答:“回禀主上,千真万确!属下亲眼所见,那车队里的死囚,将我等投入水中的‘断魂散’当酒喝,非但没事,反而……反而精神亢奋,还嚷着酒不够烈!”
“精神亢奋?”帐内的声音愈发阴冷。
“是……其中一人还扯开衣襟,胸口布满了阴寒蛊发作时才会有的紫黑色斑块,可他气血旺盛,眼神凶狠,根本不像是要死的样子!他们……他们就像是一群怪物!”
帐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许久,那声音才再次响起,带着几分凝重与思索:“慕云歌……好一个慕云歌!竟能炼出此等以毒攻毒、激发人体潜能的诡异蛊毒。看来,她不仅是想用这队死囚当诱饵,引我们现身,更是想用这些‘怪物’,来冲击我方的防线。”
“主上,那我们……”
“传令下去,计划暂缓。既然她想钓鱼,那我们就陪她玩玩。”那阴柔的声音里透出一股毒蛇般的狡猾,“让人盯紧那支车队,不要轻举妄动。我倒要看看,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另外,去查!给我彻查清楚,慕云歌的四表哥,那个叫萧承宇的,究竟有什么底细。这支队伍由他亲自押送,绝非偶然。”
命令下达,黑衣人们如蒙大赦,悄无声息地退入黑暗之中。
山谷重归寂静,只有风声呜咽。
而数十里外的补给道上,那支插着“死囚押运”黄旗的车队,依旧在风雪初歇的清冷月光下,不紧不慢地前行着。
车队中央,萧承宇坐在马背上,腰杆挺得笔直,锐利的目光扫过四周静谧的山林,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笑容,竟与慕云歌有七分相似,冷而不戾,智而含煞。
夜色渐深,万籁俱寂。
当第一缕晨曦刺破地平线,为连绵的雪山镀上一层金边时,沉寂了一夜的北境大营,终于开始苏醒。
伙夫营的炊烟袅袅升起,巡逻的士兵踏着积雪,发出的嘎吱声在清晨的寒风中传出很远。
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然而,在这份平静之下,是早已布下的天罗地网,和即将被揭晓的残酷真相。
破晓时分,冰冷的寒气凝结在人的眉梢。
萧承宇翻身下马,将缰绳扔给亲卫,大步流星地走向营地角落里一座被重兵把守的独立帐篷。
他脸上不见丝毫长途跋涉的疲惫,只有一夜等待后,即将收网的凛冽杀意。
他没有通报,也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抬起穿着军靴的脚,狠狠一脚踹开了俘虏帐篷的门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