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过程即是意义（2/2）

他对着那已经宣判了他死刑的、冰冷的归墟，发出了最后一道，也是最轻柔的一道意念。

“我创造的世界，它的意义，是为了保留选择的权力。”

“选择成为英雄，还是成为恶龙。”

“选择相信谎言，还是质疑一切。”

“选择为了一个正确而去死，还是为了一个错误而活着。”

“归墟，你的世界，完美，正确，永恒。但它……没有选择。”

“而我的世界，丑陋，矛盾，注定毁灭。但它，从第一个凡人诞生的那一刻起，就充满了选择。”

“你以为你在和我赌终点。”

“不，我从一开始，跟你赌的，就是过程本身。”

【00:00:01】

【00:00:00】

倒计时归零。

时间，在这一刻停止了。

那股即将把陈默彻底碾碎的逻辑引力，骤然冻结。

整个定义博弈的虚空，陷入了一片绝对的静默。

审判，开始了。

一股古老、混沌、超越了逻辑与故事、超越了存在与虚无的意志，从这片虚空的底层缓缓苏醒。

它就是零号囚犯。

是这场游戏的赌注，也是唯一的裁判。

它的意志，像一场无声的海啸，同时淹没了归墟的水晶宇宙和陈默的故事世界。

在它的审视下，两个世界被清晰的呈现出来。

一个，是完美的、绝对的答案。它是一条通往天堂的、笔直的、没有任何岔路的道路。上了这条路，你永远不会走错，也永远无法回头。终点就是一切。

另一个，是混乱的、矛盾的、充满错误的问题集。它是一片没有道路的森林，这里有沼泽，有悬崖，有猛兽，也有甘泉。你走的每一步都是一次选择，你可能走出去，也可能死在里面。过程就是一切。

混沌的意志，在这两个世界之间，徘徊了许久。

然后，它做出了选择。

嗡——

那股混沌的、代表着无限可能性的本源因果之力，没有选择那条通往唯一正确答案的道路。

它像一场春雨，温柔的、毫无保留的洒向了那片充满了错误与选择的混乱森林。

咔嚓。

一声轻响。

归墟那庞大的、完美的水晶宇宙，那件代表着宇宙终极公理的艺术品，从最中心的那道裂痕开始，一寸一寸的开始崩解。

它没有爆炸，没有燃烧。

它只是安静的、优雅的化作了漫天闪烁的数据尘埃。

【计算……错误……】

【选择的价值……高于正确？】

【此……为……悖论……】

归墟最后的一丝意念，在虚空中消散。

它到死，都没能理解，为什么混沌会选择一个必然导向熵增的不稳定系统。

因为它，永远无法理解。

对于可能性本身而言，一个能让它选择去死的未来，也比一个别无选择只能永生的未来，要有趣得多。

漫天的数据尘埃，像一场盛大的葬礼，在陈默眼前缓缓飘落。

紧接着，那股代表着宇宙最本源创造力的混沌能量，没有爆发，也没有肆虐。

它像一个找到了归宿的旅人，温和的、亲切的涌入了陈默那早已油尽灯枯的意识体中。

他的意识，在这一刻被无限拔高。

他看到了时间的起点与终点，他听到了每一个生命心底的渴望与恐惧。

他伸出手。

那股混沌的能量，便乖巧的在他的掌心，凝聚成了一支散发着七彩光芒的、晶莹剔透的笔。

陈默赢了。

他没有成为神。

他只是，成为了那个有资格，为这个宇宙书写下一页的执笔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