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血鹤图的凝视（2/2）

“陈先生，我们……只能送到这里了。”苏晚的脸上已经没有血色，“监控室就在隔壁，我们会全程看着。”

陈默没有理会他们。

他只是静静看着眼前的门。

他能感觉到，门后那股积攒了九百多年的怨念，属于一个帝王，一个王朝，正无声的咆哮着。

这扇门，隔开了现实与地狱。

【警告：检测到超高浓度历史信息污染。怨念等级：s+。已超出常规处理范畴，请宿主立刻撤离。】

系统的警报在陈默脑海里闪烁。

他对此置若罔闻。

一个亿的合同摆在面前，怎么可能撤？

房贷不答应，赵玄陵也不答应。

他伸手握住冰冷的圆形转盘，用力一转。

“嘎吱——”

沉重的精钢门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缓缓开启。

一股肉眼可见的白色寒气，从门缝里喷涌而出。

门后的景象出现在眼前。

那是一个近百平米的纯白色房间，像个现代艺术馆的展厅。

房间正中央，孤零零立着一个黑色画架。

画架上，就是那幅《血鹤图》。

陈默迈步走了进去。

在他踏入房间的瞬间，身后重达数吨的精钢门，“轰”的一声，自动关上了。

隔壁监控室里，苏晚和老管家发出一声惊呼。

屏幕上，房间内的温度显示正在飞速下降。

5°c……0°c……-10°c……-20°c！

监视器画面剧烈闪烁，充满了雪花点，音频里传来的不再是电流声，而是无数人的哭喊哀嚎，夹杂着战马悲鸣、刀剑碰撞和婴儿的啼哭。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

那磅礴的悲鸣，仿佛要冲破屏幕，吞噬整个监控室。

苏晚和老管家捂着耳朵，痛苦的蜷缩在地上，脸色惨白。

而房间内。

陈默独自一人，承受着这一切。

刺骨的严寒，能将人逼疯的魔音，如同实质般的怨念，从四面八方向他挤压而来，要将他的灵魂撕碎冻结。

他的耳边，赵玄陵焦急的声音响起：“陈默！报告你的情况！能量读数已经爆表了！听到请回答！”

陈默没有回答。

他只是静静站着，任由历史的洪流冲刷身体。

许久，他才慢慢的、一步步的，朝着那幅画走去。

他走得很稳，表情平静。

陈默走到画架前，终于看清了这幅画的全貌。

画卷已经泛黄，丝帛边缘有些残破。

但画上的内容，却清晰得令人心悸。

灰暗的天空，皑皑的白雪，十八只仙鹤在空中盘旋。

构图和辽省博物馆里那幅《瑞鹤图》一样。

意境却天差地别。

真迹上的仙鹤是祥瑞，仙气缭绕。

这幅画上的仙鹤，羽毛是惨败的灰黑，姿态扭曲，像在挣扎哀鸣。

最恐怖的是它们的眼睛。

那不是用墨点出的。

那是一个个深不见底的血洞，充满了怨毒和痛苦。

而构成这一切的墨迹，呈现出一种暗沉的、早已干涸的红黑色。

那是宋徽宗赵佶的血。

一位亡国之君，在生命最后的时刻，用自己身体里流淌的血脉，画下了这绝望的图景。

“九百多年了……”

陈默看着画，轻声开口。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刀，切开了那无尽的喧嚣。

“一直在异国他乡的冰天雪地里哀嚎……”

“是不是，很想家？”

他伸出手，仿佛想要抚摸冰冷的画卷。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画面的前一秒。

异变陡生！

画卷之上，那只领头的血鹤，姿态最痛苦、眼神最怨毒的仙鹤，它的头，竟然缓缓的转了过来。

那双由血和怨念构成的眼睛，穿透了九百年的时光，死死的盯住了陈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