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陷入循环的永嘉城（2/2）

这条路根本不是什么安全的乡间小路，这是一个精心布置的、贴着“安全”标签的顶级陷阱。

乌鸦早就料到，在见识了帝王之间互相吞噬的规则后，自己一定会选择一条看起来最安全的道路。

于是，他就在这条路上，给自己准备了这么一份“大礼”。

一个由历史上名为“亡国之痛”的深沉情绪所构筑的……因果循环陷阱。

“轰——！”

没等陈默想出对策，整个世界忽然像是被按下了倒带键。

火焰倒流回宫殿，被杀死的平民重新站起，异族的士兵退回到城外……

然后，时间再次“播放”。

城门被攻破，大火再次燃起，屠杀再次上演，晋怀帝再一次被屈辱的拖出宫殿……

循环，开始了。

陈默尝试强行突破。他将精神力凝聚成锥，狠狠撞向这个历史切片的边缘，所有的力量却都如泥牛入海，被悄无声息的吸收、化解。

他又尝试找到破局点，冲入皇宫，想要在晋怀帝被俘前提醒他，或者抢走玉玺。但他的身体却如同虚影，无法对这个世界造成任何实质性的改变。他只能无力的看着历史，一遍又一遍的重演。

试了十几次后，陈默渐渐放弃了。他盘膝坐下，将【因果之瞳】催动到极致，试图从那团混乱的因果线中，找到这个循环的核心节点。

但他看到的，只有一片由无数负面情绪汇聚成的黑暗。

无力、痛苦、屈辱、仇恨……

这些情绪，透过【因果之瞳】，不断侵蚀着他的精神本源。

他耳边，那些百姓临死前的哀嚎，从一开始的嘈杂，渐渐变成了脑海中唯一的背景音。

他眼前，那冲天的火光和刺目的鲜血，也从一开始的震撼，变成了挥之不去的猩红底色。

他开始感到疲惫。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疲惫感。

那个混蛋，不是想用刀杀他，而是想用这种无尽的重复，将他的精神彻底磨碎。

第一百次循环。

陈默已经麻木了。他蜷缩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呆呆的看着那熟悉的一幕幕上演。他的精神体已经变得有些半透明，眼神也变得灰暗无光。

【因果之瞳】，那由纯粹精神力构成的眼球上，已经出现了一丝丝细密的裂纹。

他甚至开始觉得，这一切或许就是真实。

或许，根本没有什么未来，没有什么九州阁，没有什么任务……有的，只是这场永不终结的、名为永嘉之乱的噩梦。

就在他的意识即将被这股庞大的绝望彻底同化时，一个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不远处一座燃烧的屋顶上。

是乌鸦。

他没有动手，只是像一个欣赏戏剧的观众，居高临下的看着在绝望中蜷缩的陈默，兜帽下的阴影里，传出了沙哑的笑声。

“看到了吗？这就是你所守护的‘历史’，这就是你引以为傲的‘天命’。”

乌鸦的声音，精准的刺痛了陈默的神经。

“它脆弱，它愚蠢，它充满了无意义的重复和痛苦。”

“放弃吧，承认吧。这一切，都毫无意义。”

“留在这里，成为这片绝望的一部分，是你最好的归宿。”

这几句话，让陈默那根紧绷的神经“啪”的一声，断了。

他猛地抬起头，双眼血红。

“啊啊啊啊——！”

他发出一声嘶吼，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乌鸦的方向冲去。

然而，他只冲出两步，身体便是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他的精神体，在这一次情绪爆发后，变得更加透明，仿佛随时都会消散。

意识，正在逐渐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