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修仙界着名废柴（10）（1/2）

石室的阴冷与后山残留的、仿佛能渗入骨髓的寒意交织在一起，让沈清言（林晚）单薄的身躯难以抑制地微微颤抖。不是伪装，是真实的、劫后余生的生理反应。耳畔似乎还回荡着那毒针破空的锐响，眼前晃动着黑色浆液池诡异的波光，以及那双角落阴影里、幽绿冰冷的眼睛。

她背靠着冰冷的石门，滑坐到地上，急促的喘息在寂静中格外清晰。手指下意识地探入怀中，触碰到两样东西：一是那枚能量耗尽、如同死物的黑色薄片，编号“戊亥七三”的冰冷标签；二是那枚来自神秘女子、入手冰凉、带着混乱波动的暗红色结晶。

“钥匙的味道……”那女子干涩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

钥匙？是指这黑色薄片？还是指她体内被封印的混沌道体本身？抑或是……别的她尚未知晓的东西？

蒙面袭击者又是谁？系统派出的“清洁工”？因为自己靠近了不该靠近的“废料处理池”？还是……察觉到了自己身上的“钥匙味道”？

疑问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她的思绪。但此刻，最重要的不是解答疑问，而是处理眼前的危机。

她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开始检查自身。衣衫在逃窜中被荆棘划破多处，沾满泥污草屑，手背和脸颊也有几道细微的血痕，这倒符合一个仓皇逃命的采药弟子形象。气息因为剧烈奔跑和恐惧而紊乱虚弱，丹田处封印因后山的共鸣和刚才的危机而微微躁动，传来隐痛——很好，这一切都可以解释为她“冒险”进入后山外围采药，不慎惊扰了某种阴寒之物或触动了禁地边缘的残余阵法，导致旧伤复发、狼狈逃回。

她必须立刻将这个“故事”坐实。

沈清言挣扎着起身，走到石室角落那半缸清水边，就着浑浊的水面，草草清洗了一下脸上的污迹和血痕，让脸色看起来更加苍白憔悴。然后，她拿出那个装着几株阴冥草和寒露藤的粗布口袋，将药草取出，故意揉搓得更加凌乱、沾上更多泥土，甚至折断一两根茎叶，制造出仓促采集、不甚完好的样子。

做完这些，她才重新瘫坐回石床上，蜷缩起身体，发出低低的、压抑的呻吟，仿佛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和恐惧。

几乎在她开始“表演”的同时，石室外，那熟悉的、带着漠然与不耐的神念便扫了进来。这一次，神念的探查比平时略微仔细了一些，尤其是在她周身残留的、那属于后山阴寒地带特有的驳杂灵气，以及她丹田处“合理”的灵力紊乱和隐痛上，停留了片刻。

沈清言适时地“加重”了痛苦的喘息，身体也抽搐了两下。

神念似乎确认了什么，带着一丝“果然如此”的厌烦，很快退去。一个不自量力、贪图草药、结果招惹了禁地边缘阴气、弄得自己伤上加伤的废柴弟子——这样的剧本，符合所有人对“林晚”的认知，也解释了为何她归来时如此狼狈，气息如此不稳。

危机暂时解除。但沈清言知道，监控的阈值已经被调高了。她今日的“冒险”行为，必然会引起云澜真人和其背后系统的额外“关注”。短期内，任何不合常理的举动都会更加危险。

她需要蛰伏，需要时间消化今日的收获，更需要……测试那枚暗红色结晶的真正用途。

神秘女子说：“遇到‘锁链’……捏碎它……或许……能骗过一瞬……”

“锁链”是指她体内的封印？还是指系统派出的追杀者（比如那个蒙面人）？或者，两者皆是？

“骗过一瞬”……是屏蔽感知？干扰锁定？还是制造幻象？

沈清言将暗红结晶捏在指尖，借着石窗透入的最后一点天光仔细端详。结晶不大，呈不规则的多面体，颜色暗沉如凝结的血液，内部似乎有极其微弱的、混乱的能量在缓缓流转。她用一丝微弱到极致的混沌“道源”包裹着精神力，尝试极其轻柔地触碰结晶表面。

没有反应。结晶内部的能量流转甚至没有丝毫加快或减缓。

她想了想，回忆着后山石穴中，那黑色浆液池散发出的、与她体内封印同源的掠夺与混乱气息。她小心翼翼地引导出一丝混沌“道源”，但这次，并非模拟自身，而是模拟出那种与封印同频的、充满恶意的波动，然后缓缓靠近暗红结晶。

就在那模拟的波动触及结晶表面的刹那——

嗡！

暗红结晶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内部混乱的能量流转骤然加速！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了血腥、痛苦、疯狂以及某种……扭曲欺骗意味的波动，如同被惊醒的毒蛇，猛地从结晶中散发出来！

但这波动并非攻击，而是……扩散。它形成一个极其微小、却异常粘稠混乱的能量场，将沈清言包裹其中。在这能量场出现的瞬间，沈清言惊骇地发现，自己丹田处那原本隐隐躁动的封印锁链，其“存在感”和对外散发的、那种独特的“道种标识”波动，竟然被极大地削弱、扭曲了！仿佛被一层不断变幻色彩和形态的、充满谎言的迷雾所笼罩！

虽然这迷雾场极其微弱，范围可能只限于她周身尺许，持续时间也未知，但效果是确凿的！

这结晶，真的能干扰“锁链”的标识和感知！至少是短时间的！

那神秘女子没有骗她！这结晶，或许真是某种利用“废弃道种”残留的混乱本源与怨念，结合特殊手法炼制出的、针对系统监控的“欺诈护符”或“干扰器”！

沈清言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那女子自身被困于废料池边，气息奄奄，却将这样可能保命的东西给了她这个陌生人……她是谁？为何这么做？是纯粹的同病相怜？还是别有深意？

无论如何，这枚结晶成了她手中一张新的、极其重要的底牌。虽然效果、持续时间、使用限制都是未知数，但关键时刻，或许真能争取到“一瞬”的生机。

她将暗红结晶小心收好，与黑色薄片分开放置。

接下来几天，沈清言进入了更深层次的“蛰伏”。她几乎不再离开石室，每日只是“虚弱”地躺着，偶尔起来喝点水，吃一点硬邦邦的辟谷丹，脸色始终苍白如纸，气息奄奄。对外，她宣称后山阴气侵体，伤势加重，需要静养。吴铁头来看过一次，骂骂咧咧地丢下两包最劣质的驱寒药散，便不再过问。

暗中的监控神念依旧每日例行扫过，但频率似乎降低了些，或许觉得这个“戊亥七三”号已经离彻底报废不远，价值进一步降低。

沈清言乐得清静。她将所有精力都用于内视、推演和缓慢恢复。

内视丹田，第三次干扰节点带来的“道源”滋养效果正在缓慢显现。几条主要经脉的暗伤好了小半，对灵气的控制力也稳步提升。最让她欣喜的是，那个被干扰过的“能量枢纽”附近，封印锁链的“滞涩感”已经稳定下来，形成了一小块相对“迟钝”的区域。虽然远不足以突破封印，但意味着她在此区域调动自身力量（哪怕只是极其微弱的）时，引发的反噬可能会稍弱，反应也可能稍慢一线。

这微小的优势，在生死关头或许就是天壤之别。

她开始尝试，在不触动封印核心的前提下，极其缓慢、精细地调动那一小片“迟钝”区域附近的、被禁锢的混沌本源之力，不是用来冲击，而是如同最灵巧的绣花针，在锁链与道体本源连接的、最细微的“根系”处，进行“微雕”。

目的不是破坏，而是“伪装”和“误导”。

她尝试引导一丝本源之力，模拟出黑色薄片中那种“监控确认”、“养分稳定”的韵律波动，主动“反馈”给封印系统。同时，在自身灵力运转的细微层面，制造出符合“次级道种、培植停滞、生机微弱”评估数据的假象。

这是一个极其复杂且耗神的工作，如同在严密的监控网络下，伪造自己的生命体征和活动数据。但沈清言有的是耐心和精准的控制力。

与此同时，她也在反复研究那枚黑色薄片。虽然能量耗尽，但其蚀刻的符文结构本身，就蕴含着大量信息。她尝试用增强后的感知力和混沌“道源”的共鸣特性，去“逆向解析”这些符文的可能含义和连接逻辑。

“戊亥七三”是她的序列标识。“次级”是评级。“混沌倾向”是属性。“培植进度”、“预计收割周期”、“监控等级”……这些概念背后，必然对应着系统内一套完整的评估算法和运作规则。

她需要理解这套规则，才能更好地伪装、规避，甚至……利用。

时间在蛰伏与静默的博弈中悄然流逝。外门依旧麻木运转，悬翠峰主殿的灵光依旧璀璨，仿佛一切如常。

但沈清言知道，变化正在她体内和认知中悄然发生。她对这个恐怖“养殖场”的了解每深入一分，手中的“工具”每增加一件，挣脱囚笼、修正扭曲的可能性，就增大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