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修仙界着名废柴（6）（1/2）

石室的阴冷似乎浸透了每一块石砖，也渗入了沈清言（林晚）的骨髓。丹田处封印反噬带来的剧痛已如潮水般退去，留下的是更深的虚弱和一种空泛的、仿佛被彻底掏空的寒意。她蜷缩在冰冷的石床上，呼吸微弱，脸色在透过小窗的惨淡月光下，白得近乎透明，嘴角未干的血迹刺目惊心。

然而，在那低垂的眼帘之下，冰封般的意识深处，却有一簇微弱的火苗，正在冷静地评估着刚才那场凶险博弈的得失。

代价是实实在在的。经脉如同被犁过一遍，多处暗伤被反噬力量再次撕裂，丹田处封印锁链的压迫感似乎比之前更加沉重粘滞，仿佛因被冒犯而“清醒”了几分，透着一股蓄势待发的恶意。这具身体的状态，比干扰节点前更差了。

但收获，同样关键。

首先，她确认了封印存在“节点”，并且这些节点并非铁板一块。那个相对“陈旧”的节点，确实可以被极其精微、且带有特定“规则否定”属性的力量短暂干扰。虽然立刻引发了反噬和更严密的监控，但“干扰”本身成功了，哪怕只持续了微不足道的一瞬。

其次，那一缕从缝隙中逸散出的、精纯的混沌“道源”，证实了她的猜测：林晚的本源并非枯竭，而是被强行封禁、掠夺。一旦有机会释放，哪怕一丝，对这具伤痕累累的身体也有着显着的滋养和修复作用。这意味着，只要她能持续地、安全地撬开更多缝隙，获取更多被禁锢的本源，不仅伤势可以恢复，甚至可能逐步夺回对自身力量的部分控制权。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这次“试探-反噬”事件，在监控系统眼中，被成功定性为了“废柴弟子不自量力、旧伤复发”的常规故障。那几道探查神念的漠然退去，说明她的伪装和“故障”表演是有效的。这为她后续可能更大胆的行动，提供了一层脆弱的、但暂时有效的“安全色”。

风险与机遇并存。她现在就像行走在万丈悬崖的钢丝上，脚下是吞噬一切的黑暗，手中却刚刚摸到了一把可以割断钢丝的、锈迹斑斑的小刀。

接下来的几天，沈清言表现得比以往更加“安分”甚至“颓丧”。她几乎不再尝试任何调息，连最粗浅的引气都显得力不从心，每日只是机械地完成着最低限度的杂役任务，脸色始终苍白，眼神涣散，仿佛真的被那次“严重的旧伤复发”击垮了最后一点心气。那瓶云澜真人赐予的“润脉培元丹”，被她放在石室最显眼的角落，却从未触碰，偶尔看向它的眼神，充满了畏惧和隐隐的……抗拒。

这种“彻底认命”的姿态，似乎让暗中的监控稍微放松了些。毕竟，一个失去所有希望、连丹药都不敢再尝试的“废品”，已经失去了大部分“观察”价值，只需要确保她不会突然死掉或闹出别的乱子即可。

沈清言要的，就是这份“忽视”。

在表面的死寂之下，她的意识却如同最精密的织机，开始反复推演、优化下一次对封印节点的“干扰”方案。第一次的成功带有极大的运气成分，下一次必须更稳妥、更隐蔽。她需要找到更多类似“陈旧”或可能存在“设计冗余”的节点，需要将修正者力量的“伪装-逆变”过程打磨得更无痕，更需要计算出干扰后，如何更有效地引导逸散的“道源”，在修复身体的同时，尽可能不引发封印的过度“警觉”和反噬。

这个过程枯燥而艰难，全凭意念模拟，不露半分端倪。

同时，她也开始更加留意周围环境，尤其是其他外门弟子的动向。吴铁头那条线暂时不能再用，风险太高。她需要从更普通的渠道，获取关于“道种”、“序列”乃至宗门内部权力结构的零碎信息。

机会出现在一次例行的外门“经籍阁清扫日”。所有低阶弟子都被分派任务，擦拭书架，整理散落玉简。沈清言被分到了堆放杂记、游记、宗门早年事务记录等“无用”书册的区域。

她依旧表现得手脚笨拙，动作迟缓，拿着一块破布，有一搭没一搭地擦拭着积满灰尘的书脊。目光却如同扫描仪，快速掠过那些发黄卷边的书名和偶尔露出的只言片语。

大多数都是毫无价值的陈年旧事。但就在她擦拭到书架最底层、一堆几乎要被遗忘的兽皮卷宗时，指尖忽然触到一个异常光滑冰凉的硬物。她不动声色地将那硬物从卷宗缝隙中勾出，藏在掌心。

是一枚半个巴掌大小、边缘不甚规则、材质非金非玉的黑色薄片。薄片一面光滑如镜，另一面蚀刻着极其繁复细密的、类似符文的纹路，但与她见过的任何符文体系都不同，更抽象，更……机械化。薄片中心，还有一个极其微小的、早已黯淡无光的凹点。

这不像修仙界常见的物品。倒更像某种……高度集成化的、报废的“信物”或“密钥”残片？

沈清言心脏微微一跳。她快速扫视四周，其他弟子都在埋头干活，无人注意这个角落。她将黑色薄片悄然塞入袖中，继续若无其事地擦拭。

清扫任务结束，返回石室后，她才拿出黑色薄片仔细端详。光滑面映出她模糊的面容，蚀刻面的纹路在昏暗光线下显得异常深邃。她用精神力尝试探查，薄片毫无反应，似乎内部能量早已耗尽。

但当她无意中将薄片光滑的那一面，对准石室那扇小窗透入的月光时——

异变陡生！

薄片光滑的表面上，极其微弱地、如同水波荡漾般，浮现出几行细若蚊足、扭曲跳动的暗金色文字！那文字并非此界通用文字，结构古怪，但沈清言作为修正者，却奇异地能“理解”其部分含义：

【序列标识：戊亥七三】

【道体评级：次级（混沌倾向，未纯化）】

【培植进度：17%（停滞）】

【预计收割周期：延后（养分波动异常）】

【监控等级：常规（低威胁）】

【关联饲养员：云澜（悬翠峰）】

文字只持续了不到三息，便如同耗尽最后一点能量般，迅速黯淡、消散。黑色薄片再次恢复了冰冷死寂。

沈清言捏着薄片，指尖冰凉，呼吸几乎停滞。

这薄片……是一枚“道种”的身份标识牌？！或者说，是某个更庞大监控系统的终端显示残片？

“戊亥七三”——这很可能是一个序列编号！林晚（或者说她的混沌道体）在这个“养殖-收割”体系中，被标记为“戊亥七三”号！评级“次级”，培植进度“停滞”，预计收割“延后”，监控等级“常规”……这些冰冷的词句，如同手术刀般解剖着她的命运。

原来，在那些高高在上的“饲养者”眼中，她不过是一个编号，一项评估数据，一件生长缓慢、质量不佳、暂时无需重点关注的“次级产品”！

那么，韩姓弟子呢？那些“意外陨落”的天才呢？他们的编号是什么？评级如何？又是为何被“清除”？

这枚黑色薄片的出现，不仅证实了“养殖场”的存在，更将其提升到了一个高度系统化、数据化的恐怖层面。云澜真人只是“关联饲养员”，在其之上，必然还有更高级别的“管理员”或“系统”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