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城堡里的王子（7）（1/2）

侧廊的黑暗仿佛有了重量，黏稠地裹挟着令人作呕的腥甜气味，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身后，奥利弗那非人的、断续的怪笑与更多窸窣爬行的声音如同跗骨之蛆，紧追不舍。前方，通往厨房区域的拐角后，未知的危险可能正在潜伏。

沈清言（艾拉）没有选择。她像一道被死亡驱赶的影子，沿着记忆中来时的路径狂奔，脚下偶尔踩到软烂或坚硬的不明物体，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怀中的金属项圈滚烫，如同揣着一块烧红的烙铁，《阈限之语》在奔跑的颠簸中不安地震颤，试图将混乱的低语直接灌入她的脑海。

她强行压制着这两件“异物”的躁动，修正者的精神壁垒如同冰铸的堤坝，抵御着内外交攻的污染侵蚀。感官被提升到极致，黑暗中视物的能力，对气流、声音、能量波动的细微捕捉，让她能在复杂的地形中勉强保持速度，并提前规避一些明显的障碍。

冲过那个堆满破旧帷幔的杂物堆，昨夜发现奇怪毛发和碎片的地方。那“吱呀”的研磨声早已停止，配药室的门大开着，里面空无一人，只有石臼和捣杵歪倒在地上，旁边洒落着暗红色的、半干涸的粘稠物。

那个佝偻的仆役去了哪里？加入了身后的追兵？还是被楼上更强大的存在召唤走了？

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她没有时间深究。前方就是通往厨房区域的最后一段直廊，也是相对开阔、缺乏掩体的地段。

就在她即将冲出侧廊入口的瞬间——

“嗬……！”

一道黑影如同潜伏的毒蛇，从侧面一个堆放腌菜桶的凹陷处猛地扑出！正是那个佝偻的仆役！他浑浊的双眼在黑暗中闪烁着疯狂的光，双手指甲乌黑尖长，带着一股恶风，直抓沈清言的面门！

沈清言早有预警，前冲的势头硬生生止住，身体向后仰倒，几乎与地面平行，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致命一抓！同时，她一直紧握在手的、从奥利弗那里夺来的厨房砍刀，由下至上，划出一道冷冽的弧光！

“噗嗤！”

刀锋精准地掠过仆役干瘦的脖颈。没有多少鲜血喷溅，只有一种浓稠的、颜色深褐近乎发黑的粘液涌出。仆役的动作骤然僵住，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漏气声，扑倒在地，抽搐了两下，便不再动弹。他身上的污染气息如同破裂的脓包，迅速消散，只留下一具迅速干瘪、发出恶臭的躯壳。

沈清言毫不停留，甚至没有多看那尸体一眼，翻身跃起，继续前冲！砍刀的刀柄因为沾染了那粘稠物而变得滑腻不堪。

冲出侧廊，进入相对宽敞但依旧昏暗的厨房区域。那股熬煮怪异汤药的气味更加浓郁，巨大的黑铁锅里依旧在咕嘟冒泡，但此刻无人看管。

她没有丝毫犹豫，直奔厨房另一侧、记忆中通往古堡更下层（也许是酒窖或储藏地窖）的狭窄石阶。那是她之前探测时发现的一条可能通往外部或更隐蔽区域的路径。主楼梯和正门想都不用想，必然是重点封锁区域。

就在她踏上石阶的第一步——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混合着砖石碎裂的声音，从古堡的上层，东侧翼的方向传来！紧接着，整座风礁堡剧烈地摇晃了一下，灰尘和碎屑从天花板簌簌落下。

一股远比之前任何时刻都要磅礴、恐怖、充满了纯粹恶意的精神威压，如同无形的海啸，以东侧翼为中心，轰然扩散开来！

“嗷——！！！”

那不是咆哮，更像是某种规则的哀鸣，空间的撕裂声！一个无法用人类语言形容的、混乱而宏大的意志，粗暴地扫过古堡的每一个角落！

沈清言怀中的金属项圈在这一刻发出了刺耳的、如同金属扭曲的尖鸣！暗红色的符文光芒暴涨，几乎要透出衣料！《阈限之语》的书页疯狂翻动，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中挣脱！

束缚……彻底崩溃了！“它”……出来了！至少是部分地，挣脱了桎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