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完美受害者(1)(1/2)

作为修正者,沈清言接手过无数绝望的人生。

但从未像苏芳霏这样,令她窒息。

接管这具漂亮躯壳时,残留的记忆如潮水涌来——父亲猥亵的触感、丈夫婚前出轨的记录、精神病院的束缚衣……

“都是假的,她只是病了。”所有人都这么说。

沈清言看着镜中这张美丽却麻木的脸,轻笑。

那就让他们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精神病”——

当丈夫的公司一夜破产,当父亲的丑闻全网曝光。

他们开始害怕她了。

而真正的苏芳霏,正在意识深处静静观赏这场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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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像是从深海淤泥里被强行打捞出来,带着一身腥腐的、几乎要凝滞的冰冷,被硬塞进一个狭窄的容器。

沈清言“睁开”眼睛的第一瞬,感受到的不是光,而是无处不在的束缚。

粗糙的布料勒进皮肉,从胸口到腰腹,再到手腕脚踝,将她死死禁锢在坚硬的板床上。是束缚衣。呼吸因此而变得困难,每一次吸气都扯得肋间发疼。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混杂着消毒水、排泄物和某种食物馊败的酸腐气味,直冲天灵盖。

耳边是嗡嗡的噪音,细听才能分辨出是远处某个房间传来的、间歇性的、嘶哑的哭喊,还有近处仪器规律的、冷漠的“嘀嗒”声。

她尝试动了动手指,这具身体异常虚弱,只是这样微小的动作,都带来一阵肌肉的酸软和无力感。

记忆的碎片开始不受控制地撞击她的意识海,像是被砸碎的玻璃,尖锐而混乱。

……一只粗糙温热的大手,带着令人作呕的烟酒气,从睡衣下摆探进来,在小腹上游移,女孩的身体僵直,在黑暗里抖得像风中的落叶,不敢出声,连呼吸都屏住,耳边是父亲粗重的喘息……

……婚纱洁白得刺眼,镜子里穿着婚纱的女孩笑靥如花,她身后站着一个相貌普通、甚至有些憨厚的男人,正温柔地替她整理头纱,眼神里满是宠溺,他说:“芳霏,我会保护你,一辈子对你好。”巨大的安全感如同暖流,将她包裹,那是她从未体会过的暖……

……手机屏幕的冷光映着一张惨白的脸,微信聊天记录里,露骨的调情,不堪入目的照片,时间戳清晰地显示在婚礼前一周。另一个加密文件夹里,是不同时间、不同地点、不同女人的交易记录,持续了整整十年。胃里翻江倒海,她扶着洗手台干呕,眼泪模糊了视线……

……“芳霏,你病了。”还是那个男人的声音,此刻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担忧和疲惫,“你总是胡思乱想,看到一些不存在的东西。”周围是穿着白大褂的模糊人影,他们在点头。她想尖叫,想辩解,喉咙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声音。然后,冰冷的针头刺入皮肤,视野迅速模糊、黑暗……

……“重度抑郁,伴有精神病性症状。”某个权威的声音宣判。病历纸翻动的哗啦声,像是送葬的挽歌……

剧烈的痛苦、被背叛的绝望、无处可逃的恐惧、还有那深入骨髓的、对自身存在的怀疑……这些属于“苏芳霏”的情绪,如同狂暴的海啸,几乎要将沈清言作为“修正者”的冷静内核冲垮。

她深吸了一口气,那混合着绝望和药水味的空气沉入肺腑,强行压下这具身体本能的战栗。

“目标:苏芳霏。状态确认:意识濒临溃散,存在强烈‘不公’执念。任务:修正其扭曲命运轨迹,清除异常干扰源,稳定该单位存在基础。”脑海中,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为她锚定了坐标。

她是沈清言,时空管理局的“修正者”,专门处理这些因各种原因濒临崩溃或严重偏离轨道的“世界单位”。眼下这具身体的原主,苏芳霏,正是一个典型的、被“异常”摧毁的案例。

外面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门口。钥匙插入锁孔,转动,发出沉闷的“咔哒”声。

门被推开了。

一个穿着护士服、身材壮硕的中年女人走了进来,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里带着一种见怪不怪的麻木。她身后跟着一个推着药品车的年轻小护士。

“376床,苏芳霏,吃药了。”中年护士的声音像是生了锈的铁器,刮擦着人的耳膜。

沈清言没有动,只是转动眼珠,看向她们。目光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审视。

那中年护士似乎对她的平静有些意外,往常这个时候,这个漂亮的女病人要么是眼神空洞地盯着天花板,要么就是缩在角落里无声地流泪,喂药总要费一番功夫。她皱了皱眉,走上前,动作算不上粗暴但也绝无温柔地开始解束缚衣的带子。

“配合点,吃了药就能舒服些。”她例行公事地说着。

带子松开,胸腹间的压力骤然减轻,沈清言控制着这具虚弱的身体,缓慢地、有些僵硬地坐起身。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肌肉和关节都在发出抗议的酸痛。

年轻小护士递过来一个小小的塑料药杯,里面放着几颗颜色各异的药片,还有一个小小的水杯。

沈清言伸出手,指尖因为虚弱而微微颤抖。她没有立刻去接药杯,而是抬起眼,看向那中年护士,声音因为久未开口而有些沙哑,却异常清晰:“我要见我的主治医生。”

中年护士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一丝不耐烦:“王医生查房的时候自然会来。先把药吃了。”

“我说,我要见王明远医生。”沈清言重复了一遍,语气没有什么起伏,但那双属于苏芳霏的、原本总是盛满了惊惶和柔弱的美丽眼睛,此刻却透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甚至带着一丝冷冽,“在见到他之前,我不会服用任何药物。”

那眼神让经验丰富的中年护士心里莫名地咯噔了一下。这不对劲。这个女病人,好像有哪里不同了。但她很快把这点异样归咎于病人的病情反复,语气强硬起来:“这里是医院!你得听医生的安排!把药吃了!”

她伸手想强行把药杯塞到沈清言手里。

就在她的手指即将碰到沈清言手腕的瞬间,沈清言猛地一缩手,药杯和水杯“啪”地掉在地上,药片滚落,水渍洇开一片。

“我说了,不见到王明远,我不会吃药。”沈清言一字一顿,目光像两把小锥子,钉在护士脸上,“或者,你们可以像之前一样,给我注射镇静剂。但我提醒你,我的丈夫,李铭锋,他花钱送我进来,是让你们‘治好’我,而不是让我因为‘意外’或者‘抗拒治疗’而伤得更重。如果我现在表现出任何过激行为,并且因此受到更强力的‘约束’,你觉得,他会不会怀疑是你们的专业能力有问题?”

她语速不快,声音也不大,却每一个字都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她提到了李铭锋,那个看似担忧妻子,实则亲手将她推入地狱的丈夫,更点明了这所私立精神病院里心照不宣的“规则”——金主的意愿高于一切。

中年护士的脸色变了几变。她看着沈清言,眼前的女子脸色苍白,身形单薄,裹在宽大的病号服里,仿佛风一吹就倒,可那双眼睛里的光,却让她这个见惯了各种精神病人的老油条,感到一阵寒意。

这不像是一个精神失常的人会有的眼神。太冷静,太有条理,甚至……充满了算计。

年轻小护士吓得大气不敢出,看看地上的狼藉,又看看对峙的两人。

僵持了大约十几秒,中年护士紧绷的脸部肌肉松弛下来,她狠狠地瞪了沈清言一眼,弯腰捡起药杯和水杯,语气生硬:“我会通知王医生。”说完,转身对年轻护士道,“收拾一下。”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脚步声比来时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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