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霍言诏……快点儿来……求你（1/2）

市局，临时羁押室

沉重的铁门在身后“哐当”一声关上，隔绝了最后一丝外界的光线与声响。寒酥被推进来的瞬间，呼吸一窒。

四壁光滑，触手冰凉。

唯有高处墙壁上，一个碗口大的通风孔，漏下些微惨淡的天光，在水泥地上投下一小片模糊的光斑。

这闭塞、黑暗、绝对寂静的空间，像一把生锈的钥匙，猝不及防地捅开了记忆深处最恐惧的那把锁。

画面倒流，瞬间将他拽回遥远的过去——同样是黑暗的屋子，挤满了年龄相仿、眼神惊惶的孩子。潮湿的霉味、压抑的喘息、还有那种被野兽环伺般的冰冷恐惧。

最后……只剩下他一个人站着，脚下是温热的、粘稠的……那是他第一次亲手终结生命，也是噩梦开始的地方。

此后整整三年，猩红的颜色和濒死的眼神夜夜入梦，直到后来，更多的鲜血逐渐麻木了感官，才将那最初的战栗深埋。

他以为自己早已逃离了那片泥沼，习惯了阳光下的温度。可原来，有些烙印，从未真正消失。

寒酥背靠着冰冷刺骨的墙壁，缓缓滑坐在地，双臂紧紧环抱住自己，将脸埋进膝间。

在这个全然陌生又充满恶意的世界，刚刚寻获的亲情转瞬成空，给予温暖的老人骤然离世，所谓的“家人”视他如仇敌……他能抓住的，似乎只剩那一缕微光。

“霍言诏……”他无意识地喃喃，声音在绝对寂静中细若蚊蚋，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与依赖，“快点儿来……求你。”

黑暗与寂静是最高明的酷吏，它们不伤皮肉，只侵蚀神智。

时间感在这里变得模糊而漫长，被强行压制的记忆碎片开始不受控制地翻涌、拼接、扭曲，生出狰狞的藤蔓，悄无声息地缠绕上来，将他拖向意识的深渊。

“不要……滚开……别碰我！”寒酥忽然抬手在空中胡乱挥舞，仿佛在驱赶看不见的魑魅，身体紧紧蜷缩，指甲深深掐入臂膀。

他好似回到了大宴：

一群面目模糊，辨不清身份的人将他围在中间，手指几乎戳到他的鼻尖，嘈杂的指责声汇成污浊的洪流：

“寒酥！你就是个没人要的贱种！生在暗处，就合该一辈子烂在泥里！”

“看看你干的好事！王爷要不是为了护着你，怎会被二皇子记恨，贬去那苦寒之地？我们都跟着你受累！”

“扫把星！走到哪儿就把灾祸带到哪儿！”

“一个贱籍，能被贵人看上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装什么清高？不识抬举！”

寒酥痛苦地捂住耳朵，缩成一团，徒劳地重复：“别说了……求你们别说了……”

一只手忽然伸到他面前，将他拉了起来。

是随风，脸上带着他熟悉的、略显无奈的笑容。“又躲这儿偷懒？王爷正四处寻你，找不见人，发了好大的脾气。”随风替他拍打衣袍上沾染的灰尘，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快去收拾齐整，王爷不喜邋遢。”

寒酥如同溺水者抓住浮木，死死攥住随风的手，那一点点熟悉的温度让他几乎落泪，他艰涩开口，“随风——”被对方敲了个爆栗，“不认识了？”

场景陡然切换。

‘霍景辰’——那个与他记忆中温和睿智的王爷气质迥异、面容阴鸷的男人——强势地搂着他的肩，看向不远处。

寒酥顺着他视线望去，浑身血液瞬间冻结！

霍言诏被粗重的铁链捆缚在石柱上，口中塞着布团，发丝凌乱，眼神却死死盯着他，里面是浓得化不开的失望与痛心。

“寒酥……你太让我失望了。”霍言诏的声音直接在他脑中响起，字字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