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这厮……竟敢借酒行凶!(2/2)

寒酥这才轻轻松了口气,小心地将人挪开,起身用热毛巾替他仔细擦拭,又找来睡衣帮他换上。等他自己洗漱完毕躺上床时,身侧的人早已睡得深沉。

霍言诏感到头痛欲裂,意识却沉入另一个时空。

他再次看到了那张与寒酥有七八分相似的脸,心脏骤然一缩,失声唤出:“寒酥!” 随即他意识到,声音并非出自自己——他又成了旁观者,附着于“霍景辰”的视角。

御书房内,炉火正旺。年过五旬的霍景辰已然鬓角染霜,帝王的威仪沉淀得更加深邃。他迅速敛去眸中刹那的失态,恢复成一贯的平静无波,指尖在紫檀木桌案上轻轻敲击:“你,叫什么名字?”

下方跪伏的男子战战兢兢,不敢抬头:“回陛下,草民苏成栽。”

“苏成栽……” 霍景辰缓缓重复这个名字,目光却仿佛透过他,看着另一个影子,“你很像朕的一位故人。”

“草民惶恐!不敢与陛下故人相比!” 苏成栽以头触地。

“呵,” 霍景辰轻笑一声,带着几分自嘲,“罢了,不过皮相略有相似而已。” 他摆摆手,示意内侍将人带下。

那苏成栽被搀起,退至门口,却似忽然想起什么,猛地转身重新跪下,急切道:“陛下!草民……草民想起一事!约莫四十年前,家父也曾遇见过一个容貌与他极为相似的小童,那孩子口口声声说是他的骨血……可那时家父尚未婚配,只觉荒诞,后来便当做一桩奇谈讲与我们兄弟听……”

霍景辰敲击桌面的手指蓦然停住,身体微微前倾:“哦?确有此事?”

“千真万确!草民不敢欺君!” 苏成栽连忙道,“家父曾说,那孩子身边还跟着一个黑衣大汉,气势颇为凶悍……”

霍景辰眼中掠过一丝极复杂的光,旋即隐没。他靠回椅背,语气恢复了平常:“你家以何为业?”

“回陛下,草民家中世代经营皮毛生意,将西北上好的皮货运至京城,待到深冬时节售卖。” 说起本行,苏成栽语气不由顺畅了些,背脊也微微挺直。

“嗯,是门需看准时机的生意。” 霍景辰目光投向窗外纷纷扬扬的初雪,似是无意地道,“朕记得,西北百姓冬日多依暖炕、食锅子御寒,这在京城倒不常见。”

苏成栽眼睛一亮,这正是他盘算许久的生意经,忍不住接口:“陛下明鉴!这正是草民接下来想做的尝试!若陛下不嫌弃,待小店开张……” 话说到一半,他猛地意识到自己僭越了,声音低了下去,冷汗涔涔。

皇宫大内,什么珍馐暖具没有?怎会看得上他这小店的东西?

不料,霍景辰却点了点头:“既如此,朕便等着了。只是动作须快些,” 他复又望向窗外愈加密集的雪片,“再迟,这冬天……可就要过去了。”

苏成栽先是一愣,随即狂喜涌上心头——陛下这意思,是允了,甚至还盼着?他这是……撞上大运,得了天子一句话的庇护?他连忙匍匐在地,激动得声音发颤:“草民……草民叩谢陛下天恩!万岁,万岁,万万岁!”

待苏成栽千恩万谢地退下,一道身影才从屏风后的阴影中无声走出。正是已蓄起短须、官至御前侍卫统领的随风。岁月在他脸上也刻下了痕迹,唯有眼神依旧沉静锐利。

“陛下,” 随风声音平稳,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又想起寒酥了?”

“是啊……” 霍景辰没有否认,从怀中取出那枚已被摩挲得边缘圆润、字迹模糊的小小银牌,指腹轻轻抚过,“人老了,总爱回忆从前。尤其是……那些年少时未曾留住的人和事。” 他顿了顿,低声问,“随风,你说……寒酥他,本应是姓苏的吧?苏墨寒……苏,寒酥。”

随风沉默片刻,终是劝慰道:“陛下,往事已矣。若寒酥在,也必是盼着陛下安康顺遂。”

霍景辰未置可否,只是将银牌紧紧攥入掌心,望向窗外的目光悠远,仿佛穿透了重重宫阙与数十载光阴。许久,他才仿佛从一场漫长的梦中醒来,略显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今日初雪,按例该是家宴。” 他站起身,语气恢复了帝王的淡然,“你也早些回去吧,随遇怕是已在等你了。”

“时辰尚早,臣不急。” 随风拱手。

霍景辰看着他,难得地露出一丝属于“旧友”而非帝王的温和笑意:“朕从西北带回来的老人,如今也就剩你们几个了。

改日让随遇把家里那几个小子带进宫来,陪朕的皇子们一起读书习武。孩子们……总该多在一处,情分才是真的。”

随风深深一揖:“臣同随遇谢过陛下隆恩。”

“定国侯府添丁,一早就进宫报喜了,你替朕送份礼过去。”霍景辰说着垂眸看向手中的小银牌,最后不舍的递给随风。

随风大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