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锈带方舟（2/2）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怎么找到这里的？”为首一个脸上带着疤痕、身材魁梧的男人喝道，他手中的武器明显是自制的，但威力不容小觑。

渡鸦上前一步，将虚弱的林黯挡在身后，展示了一下空着的双手（武器背在身后）。“逃难者。没有恶意。我们有个伤员，需要地方落脚。”他言简意赅，没有透露林黯的特殊性。

疤脸男人锐利的目光扫过他们狼狈的队伍，尤其在昏迷（为了减少消耗和暴露，林黯再次强迫自己进入半休眠状态）的林黯和他那异常的左眼上停留了片刻。“外面现在什么样？”他沉声问，这既是打探情报，也是一种试探。

苏晚晴上前，用尽量平静的语气描述了镜城各地的混乱，网络的失控，以及“蚀刻者”和各方残存势力的威胁。她没有隐瞒情况的严峻，但也强调了他们一路挣扎求生的经历。

疤脸男人沉默地听着，他身后的其他居民也交换着眼神。最终，他挥了挥手：“跟我来。别耍花样，这里不养闲人，更不容威胁。”

他们被带上了一艘相对较大的、由旧货船改造的“平台”。聚落的条件极其艰苦，缺乏电力，缺乏药品，食物主要是捕捞水下变异程度较低的鱼类和培养的发光藻类。但这里有一种在地面已经难以找到的东西——相对稳定的秩序。居民们分工明确，有负责巡逻守卫的，有负责打捞和种植的，有负责维护那几台宝贵的干扰器和净水设备的。这是一个在深渊边缘，依靠最原始的合作和顽强意志建立起来的微型社会。

林黯被安置在一个狭小的船舱里。苏晚晴注意到，进入这个被干扰场笼罩的“静默区”后，林黯左眼窝漩涡的旋转速度明显减缓了，他紧皱的眉头也稍微舒展了一些。显然，外界的混乱网络环境对他而言是巨大的负担。

然而，危机并未远离。几天后，聚落的巡逻队发现，水下的变异生物活动变得异常频繁和具有攻击性，甚至开始撞击聚落的浮基。同时，干扰器的能量消耗急剧增加，有几个边缘区域的干扰场开始变得不稳定。

“是网络乱流的影响扩散到地下水域了，”韩松博士忧心忡忡地分析，“水成了能量传导的介质，干扰器快撑不住了！一旦干扰场消失，聚落就会暴露在混乱的网络能量中，所有人都会发疯或者变成‘蚀刻者’！”

聚落的首领，那位疤脸男人（他们知道他叫雷顿）脸色铁青。失去干扰场，意味着“方舟”的沉没。

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了那个躺在船舱里、左眼窝闪烁着幽蓝微光的男人。

他既是带来希望的信号，也可能是指引毁灭的灯塔。

现在，他必须在这片漂浮于深渊之上的孤舟里，做出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