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记忆星图（1/2）

意识在无垠的星海中沉浮。

林黯感觉自己不再是一个孤立的个体，而是化作了无数光点中的一员，融入了一条横跨时空的记忆长河。他看到“彼岸”的先驱——那群自称为“守护者”的古老家族，如何与迫降于此地的、形态模糊的星舰幸存者达成契约。幸存者贡献出他们的核心科技“灵思网络”与作为基石的“心镜石”，而“守护者”则承诺帮助他们修复星舰，回归深空。

但契约在时光中变质。“守护者”逐渐沉迷于网络的力量，他们发现“心镜石”不仅能记录，更能潜移默化地“引导”集体意识。他们不再满足于守护，开始秘密编织一个宏大的计划——“文明筛选”。

“灵思网络”被设计成一个巨大的意识熔炉。它并非要毁灭人类，而是通过周期性的“纪元更迭”——人为引发社会动荡、技术断层甚至区域性灾难——来“淬炼”文明，筛选出其中最具“适应性”、“服从性”或特定“潜能”的个体意识。这些被筛选出的意识，或被“归档”用于研究，或被“导入”到经过特殊调制的“容器”（如林黯这样的“载体”）中，成为“彼岸”延续自身、探索更深层宇宙奥秘的“燃料”与“工具”。

所谓的“方舟计划”，并非拯救，而是这个“筛选”流程的最终阶段——一次集中的、大规模的意识收割与转移！“鸢尾草”计划，则是为了制造出能完美承载这些被筛选意识的“高级容器”！

而他自己，林黯，不仅是“鸢尾草”的“完美载体”，更是被“老师”和“彼岸”选中的、用于承载某个极其重要“归档意识”的……预定“容器”！

这段被埋藏的真相，如同冰冷的宇宙辐射，瞬间穿透了他的灵魂。愤怒、荒谬、一种被置于蝼蚁般位置的巨大屈辱感，几乎要将他残存的自我意识冲散。

就在这时，一股温和而坚定的力量，如同引力般，将他的意识从那片冰冷的记忆星海中缓缓拉回。

他猛地睁开右眼，发现自己依旧匍匐在奠基柱冰冷的基座旁，苏晚晴正用力抓着他的手臂，眼中充满了担忧和恐惧。旁边，韩松博士瘫坐在地，双目无神地喃喃着“原来如此……循环……筛选……”，似乎也在刚才的意识冲击中窥见了一鳞半爪。渡鸦则半跪着，用力晃着脑袋，试图驱散脑中的嗡鸣和对讲机里传来的、因意识冲击而陷入混乱的“净火教团”士兵的惨叫。

奠基柱表面的幽蓝光芒正在逐渐黯淡，但那低沉的轰鸣声依旧在地底回荡，仿佛远古巨兽的余怒未息。

“你看到了什么？”苏晚晴的声音带着颤抖，她虽然未能直接接触核心记忆，但通过林黯剧烈的反应和韩松的只言片语，已经猜到了那必然是极其可怕的真相。

林黯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得难以发声。那庞大而黑暗的真相，沉重得让他一时不知该如何用语言描述。

“是……一个陷阱。”他最终嘶哑地说道，右眼死死盯着那根恢复平静、却仿佛隐藏着无尽深渊的石柱，“整个人类文明……都是他们用来筛选‘合格品’的试验场。‘方舟’……是收割的时刻。”

渡鸦倒吸一口凉气，连他都为这计划的宏大与冷酷感到心悸。韩松更是面如死灰，他毕生研究的“城市记忆”，其本质竟然是被精心编排的“实验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