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深渊天梯（2/2）

越往下，周围的景象越发骇人。

那黑暗涡旋并非纯粹的漆黑，近看之下，是由无数种暗沉色彩——墨绿、暗红、深紫、污浊的灰白——交织、翻滚、撕裂形成的狂暴能量流。巨大的能量乱流如同无形的巨龙，在涡旋中咆哮穿行，互相碰撞时爆发出无声却足以撕裂灵魂的冲击波。一些区域的空间呈现出诡异的扭曲和折叠，光线经过时被拉扯成怪诞的弧线。更有无数细小的、闪烁着不祥光芒的能量碎片，如同暴雨般在涡旋中飞射。

他们脚下的淡金色“秩序脉络”，在这狂暴的、充满敌意的环境中，如同一根细若游丝的蛛丝，顽强地延伸着，却也不断地明灭闪烁，仿佛随时会绷断。每一次能量乱流的近距离掠过，都会让脉络剧烈震颤，颜色黯淡几分，林枫的脸色也随之苍白一分。

下降的速度不得不放缓，因为需要不断调整步伐，避开那些从涡旋中溅射出来的、具有强烈侵蚀性的能量余波。天枢子走在最前面，如同开路的尖兵，不断用雷霆之力击碎或偏转那些无法避开的能量碎片。星岚全力维持着星辰护罩，净化着试图附着上来的污秽气息。幽泉则不断调整着外围力场，抵消着空间扭曲带来的方向干扰和精神压迫。

这是一场与时间、与恶劣环境、也与自身极限的残酷赛跑。

不知下降了多久，也许只有数百丈，也许已有数千丈。周围的黑暗越发浓重，那涡旋的能量咆哮声（精神层面）也越发震耳欲聋。淡金色的脉络光线已经细得几乎看不见，全靠林枫那近乎燃烧神魂的坚持，以及“秩序之种”与石雕残留印记那一点微弱的共鸣在勉强维系。

就在林枫感觉自己即将油尽灯枯，那淡金脉络光芒骤灭的瞬间——

前方的天枢子忽然传来一声压抑的低呼：“下面有东西！”

众人立刻凝神望去。

只见在下方不远处的黑暗涡旋中，那淡金脉络延伸的尽头，隐约出现了一小片相对稳定的区域！那里似乎没有狂暴的能量乱流，反而笼罩着一层稀薄的、带着暗蓝色微光的“雾气”。而在雾气之中，隐约可见一些巨大、规则的黑色轮廓，如同某种建筑的基座或平台的边缘！

“是……落脚点？”星岚惊喜道。

“加快速度！林枫，坚持住！”天枢子精神一振，脚下的速度猛然加快！

最后的百丈距离，仿佛天涯之遥。林枫只觉得自己的意识已经模糊，全靠一股不甘的意志和星岚不断渡入的星辰之力在强撑。他“看”到，脚下的淡金脉络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消散……

“跳！”

当天枢子率先冲入那片暗蓝色雾气笼罩的相对平静区域，脚下踏上坚实（疑似）地面的瞬间，他猛地回头大喝！

星岚毫不犹豫，用尽最后力气，带着林枫向前一跃！幽泉紧随其后！

就在三人脱离淡金脉络的刹那——

噗！

那根由林枫耗尽心力维持的“秩序天梯”，如同燃尽的丝线，彻底熄灭、消散在狂暴的黑暗涡旋之中，再无痕迹。

噗通！噗通！

星岚和林枫摔落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滚作一团。林枫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这次是真正的心神与力量双重透支。星岚也疲惫欲死，但仍强撑着检查林枫的情况。

天枢子单膝跪地，剧烈喘息，持剑的手微微颤抖，刚才最后一段路程的冲刺和开路，同样消耗巨大。

幽泉最后一个稳稳落下，银白色力场悄然收敛。他迅速扫视周围环境。

他们此刻，正站在一片由巨大、平整的黑色石板铺就的、边缘残缺的平台上。平台悬浮于黑暗涡旋之中，被一层稀薄的暗蓝色能量雾气所笼罩，这雾气似乎隔绝了大部分外部狂暴能量的直接冲击。平台的一侧，是深不见底、依旧翻涌的涡旋深渊；另一侧，则连接着一座庞大得超乎想象的、大半已沉入黑暗、仅露出部分断裂结构的金属造物残骸！

那残骸的风格，与“秩序方舟”一脉相承，但规模更加宏伟，结构更加复杂！残破的金属表面布满了能量灼烧和暴力撕裂的痕迹，许多地方仍在闪烁着不稳定的能量火花。一些断裂的通道和舱室入口，如同巨兽空洞的眼眶和嘴巴，黑黢黢地敞开着，不知通往何方。

而最令人震撼的是，在这巨型残骸朝向涡旋深渊的一侧，断口最为整齐、仿佛被无形利刃切割过的地方，残留着一个巨大无比的、闪烁着暗金色与污秽红光交织的复杂灵纹阵列的局部！阵列的核心部分似乎早已崩坏，但残留的边缘纹路，依然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古老与威严气息，仿佛在无声诉说着它曾经拥有的、足以改天换地的力量。

“这里……难道是……”天枢子望着眼前的巨型残骸和那残破的灵纹阵列，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

幽泉灰白的眼眸注视着那残破的阵列，以及阵列后方那更加深邃、仿佛连光线都能吞噬的黑暗，缓缓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平台上传开，带着一种洞悉真相的冰冷：

“我们找到了。这里不是‘晦暗之眼’的边缘……”

“这里，是‘秩序方舟’的主舰——或者说，它的核心部分——最后坠落并封印‘晦暗之眼’的……前线堡垒遗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