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骸骨遗志（2/2）

林枫猝不及防，心神一震。这个问题看似简单，却直指“秩序”与“创造”力量的核心本质！他并非“先民”，也不精通他们的力量体系，如何作答？

他体内，“葬枢”传来冰冷的波动，似乎在传达“秩序即界定，即终结后的空寂，即万物归葬后的永恒宁静”。但这显然不是“先民”们所追求的、充满生机的“创造之序”。

他左手的“火种”则传递出混乱模糊的意念，“序”对“混沌”而言，更像是束缚与枷锁。

而眼前这具明显地位特殊、可能留有重要信息的骸骨，显然不会接受这样的答案。

电光石火间，林枫福至心灵。他想起了“守茧人”最后的话语，想起了那些骸骨悲怆的守护意志，想起了这遗窟中无处不在的、虽已衰败却依旧坚韧的“秩序”法则残留。

他凝聚心神，将自己对眼前这一切的观察与感悟，化作一道意念，传递向那两点温润的白光：

“序之根基，非僵死之规，非冰冷之律。”

“在于守护之心，在于创造之愿，在于文明传承不灭之火。”

“在于明知混沌侵扰、前路莫测，仍愿以身为碑、以骨为界，为后来者存一线希望之执着。”

“此间秩序，非为镇压，而为……留种。”

他将“留种”二字，意念着重传递，既指“圣茧”中蕴含的“世界之胚”，也指“先民”们牺牲自身、留存文明火种与对抗“外混沌”经验的壮举。

静。

盘膝骸骨眼眶中的白光，微微闪烁，仿佛在“思索”。

数息之后，白光稳定下来，那平和威严的意念再次传来，这一次，似乎带上了一丝极淡的……认可？

“答案……合格。非我族类，却触及内核。”

“汝体内力量驳杂，混沌与墟并存，危机暗藏。然心念之中，尚存守护与探究之志，未完全迷失于力量本身。”

“可授‘临时见证者’权限。”

话音落下，那枚嵌在骸骨肋骨间的“守序之令”，突然自动脱落，飘浮起来，缓缓飞向林枫。

林枫下意识地伸手接住。令牌入手温润沉重，表面的符号微微发亮，传递出一股信息流。信息流中，包含了部分关于这座“先民遗窟”的结构信息，关于中央祭坛封印的简单原理，以及……一条隐藏的、通往遗窟更深层“控制中枢”或“档案库”的路径标记！

同时，盘膝骸骨的意念最后一次传来，带着深深的疲惫与最后的嘱托：

“后来者……见证者……”

“圣茧之患，非一日之寒。加固封印，可延喘息之机，然终非长久。墟力归葬，或可根治，却需承担崩灭之险，且……可能触动‘外混沌’更深层的反扑……”

“第三条路……或许存在。控制中枢内，封存着吾族当年对‘圣茧’与‘外混沌’的部分研究记录，以及……一件未完成的‘净化与引导装置’的蓝图。若汝能寻得，结合汝体内特殊之力，或有一线可能，在净化外混沌污染的同时，引导‘圣茧’趋于稳定，甚至……为其寻一安全归宿……”

“然此路艰难，所需力量与知识远超汝当前……且中枢深处，恐有当年被污染侵蚀后失控的‘防卫机制’残留……”

“抉择……在汝。”

说完这最后的话语，盘膝骸骨眼中的白光彻底熄灭，头颅重新无力地垂下，恢复了彻底的沉寂。仿佛刚才的一切，耗尽了这缕残存意志最后的力量。

其他那些颤动、闪烁白光的骸骨，也仿佛失去了支撑，纷纷停止了活动，重归死寂。洞窟内，只剩下巨茧的脉动与林枫自己的心跳声。

林枫手握温润的“守序之令”，站在原地，心中的波澜却比刚才更加汹涌。

第三条路！

净化与引导！

这无疑是一个更具建设性、但也更加困难重重的选择。它不仅需要力量，更需要知识，需要去探索遗窟深处未知的险地，面对可能失控的古代防卫机制。

但相比于单纯的加固或毁灭，这条路，似乎更能对得起那些“先民”跨越万古的牺牲与期盼，也更能妥善处理“圣茧”这个既是宝藏又是隐患的存在。

他抬起头，灰色的眼眸望向祭坛顶端那缓缓旋转的暗绿色巨茧，又看了看手中散发着微光的令牌，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他没有立刻做出决定，而是转身，朝着来时的甬道方向走去。

他需要先和天枢子他们汇合，将这里的情况告知他们。探索“控制中枢”绝非一人之事，他需要同伴，也需要时间恢复力量。

而且，星岚还在外面等着他。

手中的“守序之令”微微发烫，指引着那条隐藏路径的方向。

一条更加艰难、却也可能通往真正解决之道的路，似乎在他面前，缓缓展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