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混沌初鸣（2/2）

对于这些依靠本能和混沌法则行动的巨兽而言，林枫身上那经过棺椁转化、却依旧带着“混沌”本源与一丝更高“位格”气息的存在，就如同黑暗中最醒目的火炬，又像是……散发着致命诱惑的“异类”与“补品”？

“吼——！！！”

那熔岩蜈蚣巨兽发出震天动地的兴奋（或者说贪婪）嘶吼，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弹，竟然无视了沉重的质量，以一种与体型不符的恐怖速度，朝着林枫他们的方向轰然冲来！所过之处，大地崩裂，岩石融化，污秽的火焰席卷一切！

它一动，仿佛是一个信号，其他几头已经探出大半身躯的混沌巨兽，也纷纷将“目光”投向了这边，发出或愤怒、或贪婪、或纯粹毁灭欲望的咆哮，开始挪动身躯，或在地面爬行，或在低空漂浮，从不同方向，朝着这个小小的山缝合围而来！

真正的绝境！

刚刚因为林枫异状而分神的众人，瞬间被拉回了残酷的现实，脸色惨白如纸。

“被发现了！”雷枭猛地跳起，嘶吼道，“跑！”

往哪跑？四面八方都是苏醒的巨兽和喷发的污秽地脉，天上铅云低垂，充斥着混乱的能量乱流。他们所在的山缝，在那些巨兽面前，如同孩童搭建的积木般脆弱。

天枢子强撑着站起，看向气息仍在剧烈蜕变、却依旧昏迷的林枫，又看了看远处如同移动山峦般冲来的巨兽，眼中闪过最后一丝决断：“星岚姑娘，带林道友往山缝深处退！那里或许还有一线生机！雷长老，赤阳道友，随我……断后！”

他已存死志，要以最后残存之力，为林枫争取哪怕多一息的蜕变时间，为星岚争取一线渺茫的生机。

赤阳子长笑一声，烈阳剑再次燃起微弱的火光：“能与天枢道友并肩赴死，痛快！”

雷枭呸出一口血沫，双拳紧握，残余的雷霆在体表跳跃：“老子这条命早就赚了！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

星岚泪水夺眶而出，却死死咬着嘴唇，用力背起气息越来越强、身体却依旧沉重的林枫，转身就要朝着山缝更深处、那更加黑暗狭窄的裂隙中冲去。

然而——

就在星岚转身的刹那，一只略显冰凉、却异常有力的手，轻轻按在了她的肩膀上。

星岚浑身一僵，难以置信地回头。

只见林枫……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双眼。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瞳孔深处，不再是熟悉的黑色或暗蓝，而是变成了仿佛亘古长存的、深邃无垠的灰色。在这片灰色中央，有一点极其微弱的、冰冷的暗绿星芒，以及更加深邃、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在缓缓旋转。眼神不再有往日的温润与坚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漠然的平静，一种俯瞰众生、洞悉万物归宿般的苍凉，却又在最深处，隐藏着一丝新生的、属于“混沌”的野性与……探究。

他醒了。

在绝境降临、同伴欲以身赴死的时刻。

在身体与力量经历了难以想象的剧变之后。

他缓缓地、有些僵硬地，从星岚背上站直了身体。新生的左手五指微微张开，又缓缓握紧，感受着其中流淌的、既熟悉又陌生的、冰冷而充满力量的感觉。

他看了一眼远处奔腾而来的熔岩蜈蚣巨兽，又扫了一眼其他方向合围而来的恐怖阴影，最后，目光落在身边伤痕累累、却依旧挺直脊梁、准备慨然赴死的同伴身上。

那灰色的、漠然的眼眸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其细微地，波动了一下。

然后，他缓缓抬起了那只新生的、掌心隐隐有暗绿纹路浮现的左手，对准了冲在最前面的、速度最快的熔岩蜈蚣巨兽。

一个冰冷、沙哑、仿佛许久未曾说话、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从他口中吐出，清晰地回荡在山缝之中：

“墟……噬。”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爆发，没有绚烂夺目的光芒。

只有一道灰蒙蒙的、仿佛能扭曲光线、吞噬声音的黯淡波纹，以林枫的左手为中心，无声无息地扩散开来，朝着那头咆哮冲来的熔岩蜈蚣巨兽……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