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墟棺镇眼（1/2）

黑色祭坛的裂纹如同蛛网般蔓延，中央那灵魂漩涡的异变牵动了所有人的心神。

那只缓缓睁开的“眼睛”，冰冷、漠然、纯粹，不带有任何属于生灵的情绪，仿佛只是某种至高规则的显化，或是无尽污秽与混乱凝聚而成的“意志”具现。它尚未完全凝聚成形，仅仅是“睁开”这一动作，便让整座大殿的空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粘稠的污秽能量沸腾般鼓荡，而那原本无差别爆发的祭坛逆流能量，竟如同臣民遇到君王，诡异地平息、收束，环绕在那只“眼睛”周围，化作一圈圈黑暗的光轮。

仅仅是被那“眼睛”的余光扫过，林枫便感到神魂一阵刺痛，仿佛被冰冷的针扎透，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寒意与厌恶从心底升起。丹田内的青铜棺椁更是传来前所未有的剧烈震动，不再是警告或怒意，而是一种……仿佛遇到了“同类”却又“截然对立”存在的极端躁动！

“源海……意志的投影……”凋零咒师捂着胸口和肋下不断逸散灰败气息的伤口，幽绿的魂火死死盯着祭坛中央，声音嘶哑，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悸与……狂热！“虽然只是极小的一部分，因祭坛紊乱而提前显化……但……足够了！哈哈哈！”它疯狂地笑了起来，即便伤势严重，气息不稳，也难掩那扭曲的兴奋。

秽炎魔君也被这变故惊住，熔岩身躯上的火焰明灭不定，一时间竟忘了应对咆哮冲来的雷枭。雷枭可不管这些，见这熔岩疙瘩分神，狂吼一声，紫色雷龙缠绕的巨拳已狠狠砸向其头颅：“给老子爆！”

轰隆！雷霆与熔岩对撞，爆炸的气浪将祭坛周围的碎石与污秽残骸掀飞。秽炎魔君仓促迎击，被打得一个趔趄，怒吼着与雷枭战在一处，暂时无暇他顾。

“林枫！那东西不对劲！”星岚脸色苍白，刚才透支施展星光长枪让她损耗巨大，但她星辰秘法的感知最为敏锐，清晰地察觉到那“眼睛”散发出的意志，冰冷无情，仿佛要将所见一切同化、吞噬，归入那永恒的“源海”混乱之中。仅仅是看着它，星岚就感到自己的星辰之力运转都变得滞涩，仿佛要被污染。

幽泉逼出体内最后一丝凋零侵蚀之力，气息虚弱，但眼神依旧锐利，死死盯着那“眼睛”，又瞥向状若疯狂的凋零咒师，低声道：“那老魔想利用这东西！必须打断它，或者……毁掉祭坛！”

打断？如何打断？那“眼睛”散发的气息，远超凋零咒师，给他们带来的压迫感甚至不亚于当初面对某些宗门内隐世不出的老怪物！更何况，凋零咒师虽受创，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岂会坐视？

林枫心脏狂跳，脑海中念头飞转。棺椁的躁动越来越强烈，一股股苍凉古老的意念不断冲击他的心神，传递着模糊的信息：“源海之眼……污秽之眸……墟之对立……镇封……或……归葬……”

镇封？归葬？

没时间细想了！那祭坛中央的“眼睛”似乎正在加速凝聚，周围黑暗光轮旋转，一股吸力开始产生，并非针对物质，而是针对……灵魂与能量！大殿内飘散的灵魂残渣、污秽能量，甚至众人逸散出的灵力、魔力，都开始不由自主地被牵引向那只眼睛！

更可怕的是，林枫感觉自己的神魂隐隐不稳，仿佛也要被扯出体外！星岚和幽泉显然也受到了影响，脸色更加难看。

“不能让它完全成型！”林枫咬牙，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猛地踏前一步，双手再次结出一个古朴玄奥、带着浓浓葬仪气息的法印，这一次，他不再仅仅引动棺椁投影，而是将自身精、气、神，疯狂灌注向丹田内的青铜棺椁本体！

“以我身为引，沟通葬枢！墟棺……现世！”

轰隆隆——！！！

比之前强烈百倍的空间震荡传来！林枫头顶上方，虚空如同水波般剧烈荡漾、扭曲，一道模糊的、高达数丈的青铜门户虚影缓缓浮现！门户紧闭，表面布满了更加清晰、也更加复杂神秘的纹路，有日月星辰生灭，有山川河流葬送，有万灵归墟之景！一股无法形容的苍茫、古老、仿佛来自时光尽头的“终结”与“起点”之意，轰然降临！

这并非棺椁投影，而是林枫以自身为桥梁，付出巨大代价，勉强将青铜棺椁在真实世界“显化”出一角门户！

青铜门户虚影出现的刹那，整个畸形空间都似乎颤抖了一下。那“源海之眼”的凝聚过程猛地一滞，冰冷漠然的“目光”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聚焦”，牢牢锁定在那青铜门户之上！环绕它的黑暗光轮剧烈波动起来，仿佛遇到了天敌！

凋零咒师的狂笑戛然而止，幽绿魂火疯狂跳动：“不！你不能！这是亵渎！是干扰伟大的源海意志降临！！”它不顾重伤之躯，猛地喷出一口漆黑如墨、蕴含浓烈凋零本源的精血，双手急速舞动，就要施展某种代价巨大的咒法，干扰林枫，甚至攻击那青铜门户！

“你的对手是我们！”星岚强提精神，星辰法杖顿地，残余的星辰之力化作一片璀璨的星幕，挡在凋零咒师与林枫之间。幽泉也强忍虚弱，身影一晃，数道真假难辨的影子扑向凋零咒师，干扰其施法。

凋零咒师怒极，凋零领域虽破，本源受损，但它毕竟是老牌魔主，瘦死骆驼比马大，枯手一挥，灰败咒力化作数条毒蟒，撕开星幕，击碎影子，但终究被阻了一阻。

而这一阻，对林枫来说，已经足够！

他七窍之中都已渗出鲜血，身体因为承受着远超负荷的棺椁之力而剧烈颤抖，但他眼神明亮得吓人，死死盯着那“源海之眼”，双手法印猛然向下一按！

“墟门……开一线……镇！”

吱呀——！

那高达数丈的青铜门户虚影，发出沉重无比、仿佛碾过万古岁月的摩擦声，缓缓向内……打开了一道缝隙！

没有光芒射出，只有一片深邃到极致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与暗、声与色、生与死的“虚无”从门缝中流淌而出！这股“虚无”并不扩散，而是如同有生命般，化作一道灰蒙蒙的、似气似流的光带，朝着祭坛中央的“源海之眼”缠绕而去！

“源海之眼”似乎感受到了致命威胁，第一次发出了并非声音、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层面的尖锐“嘶鸣”！它周围的黑暗光轮疯狂旋转、膨胀，爆发出更加强烈的吸力与污秽冲击，试图对抗、侵蚀那道灰蒙蒙的光带！

然而，那灰蒙蒙的“墟”之气息，仿佛是一切“存在”的终点与克星。黑暗光轮触碰到它，如同冰雪遇到炽阳，迅速消融、湮灭，化作最基础的能量粒子，然后被“墟”之气息吞噬、同化！污秽冲击更是如同泥牛入海，掀不起半点波澜。

灰蒙蒙的光带势如破竹，穿透层层阻碍，最终……轻轻触碰到了那只尚未完全凝聚成型的“源海之眼”！

无声的碰撞，却引发了灵魂层面的恐怖风暴！

“眼睛”剧烈震颤，冰冷的意志中第一次出现了类似“痛苦”与“愤怒”的情绪波动！它试图闭合，试图消散，但那灰蒙蒙的光带如同附骨之疽，牢牢缠绕上去，并开始缓缓“渗入”！

“不——！！住手！！”凋零咒师发出绝望的咆哮，它拼着被星岚一道星光击中后背，硬生生冲破了阻拦，枯手凝聚最后的力量，化作一只巨大的灰败骨爪，抓向林枫的后心！它要打断施法，哪怕同归于尽！

就在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