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去西藏(1/2)

春尽,柳絮飞。紫禁城的朱墙金瓦在晨雾中褪成一幅淡彩。永明牵着两匹青骢马,立在东华门外。塞娅着月白窄袖骑装,腰间束一条猩红宽带,挂着那半颗风干的石榴——北境归来后,她把它钻了孔,佩成坠子,像佩一枚小小的护身符。

“再回头望一眼?”永明笑。

塞娅翻身上马,扬睫:“我的身后是你,还望什么?”

城门洞开,两人一骑双影,沿御沟柳色,向西而去。此行为藏,名义是代天子赐酥油、茶叶于布达拉宫,实则是寻一条连络雪域各部、永靖西陲的路。更私心里,他们要去还一个愿——北境战后,他们在烽火里互许的:若活下来,便去最接近苍天的地方,把故事讲给风听。

出京第三十日,秦岭残雪未消。古栈道悬在万仞壁间,木板吱呀,下临怒江。塞娅的马前蹄一滑,她已纵身离鞍,单手扣住岩缝,整个人挂在悬崖外。永明不及喊,飞马贴近,俯身探臂——两腕相击,金属护臂擦出星火。塞娅借他之力,翻回栈道,落在他鞍前。马头一沉,木板咔然断两寸。两人屏息,只听雪块簌簌落江,良久才传来幽远的回声。

塞娅的背脊贴着永明的胸膛,隔着铁甲也能感到彼此心跳。

“若方才一起坠下去,怕也挺好。”她喘笑。

“那要坠也得坠在西藏。”永明低声,“那儿离天最近,摔也摔进云里,不疼的。”

塞娅回头,第一次主动吻他——冰凉的唇,带着雪沫与松脂的味道。栈道尽处,一线天光落下,像替他们盖了印。

四月三十,昌都。高原反应让永明夜半头痛如裂,塞娅用藏药酥油调了青稞酒,点在他太阳穴。窗外新月如钩,经幡猎猎。

“永明,”她忽然用蒙语唤他,“若有一日我先走,你当如何?”

“把你就地天葬,让鹰带你上天,我再追上去。”

“若你先走?”

“那就把我种在布达拉宫外,做一株矮柳,你经过时,扯片叶子当茶,我照样香在你喉间。”

塞娅笑出声,却掩不住眼里的湿。门外,老喇嘛转经的铜铃丁当,像替他们答了一句“嗡嘛呢叭咪吽”。

再西行,至茶卡盐湖。雪后初霁,湖面结着薄薄盐壳,天空倒扣其上,分不清上下。两人下马,踏盐而行,脚下碎银作响。

塞娅掏出那半颗石榴,掰成两瓣,一瓣自己含了,一瓣递永明。

“北境时,你说等太平,要陪我看尽天下盐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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