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五奴初见长公主(1/2)

堂无匾,梁无彩,只悬那柄割稻镰刀,刃口朝东,映进第一缕日色,像替新府开锋。

小燕子赤足立于红毯,毯上织万顷稻浪,她脚尖点一穗,金印别在腰后,印绳勒得紧,像要把她钉在“公主”二字上。

案上供昨夜新蒸的“试验田第一锅饭”,饭上插单株稻,谷粒未脱,粒粒指天,像一柄袖珍长戟。

老桂领头,五人低眉穿廊而来——

脚步轻重有序,恰合五声蛙鼓:

老桂沉,芒姐稳,阿梨碎,小满脆,小印子轻。

至堂前,不跪,先脱鞋。

小燕子定的规矩:府内无跪,只除祭稻;

脱鞋,是“把命先留在门外,带心进来”。

小印子先开口,声音还透着少年公鸭嗓,却字字圆:

“奴小印子,愿为殿下刻字,也刻得清自己斤两。”

说罢,双掌托上一粒米,米背已刻完《大学》第一章,笔画细过发。

小燕子两指捏米,对着日一照,米心透亮,字却连成一片墨网。

“刻得密,看不清;刻得疏,才见天。

回去把《大学》磨平,改刻《稻经》——

只许留十二字:

‘稻下藏鱼,剑底藏花,人心藏洼。’”

小印子躬身退,米被留在案上,成了“第一贡”。

阿梨捧一只空算盘,珠子上用朱砂点染,像串小红豆。

“奴阿梨,会算银,也会算星。

愿把殿下的瓦算成山,把山算成田,把田算回碗。”

小燕子伸指,在空盘上一拨——

啪!

空珠相击,竟发出脆响。

“空盘最响,满盘无声。

从今日起,你管账,先记一笔‘负’:

‘本公主,欠天下饿人一口饭。

利滚利,到明年今日,要还他一整座稻浪。’”

阿梨领命,把算盘高高举过顶,像捧一只看不见的斗笠。

小满赤足,脚踝系细草绳,绳上串三粒陶珠,走路叮叮。

她双手捧一盅清水,水面浮半截稻根,根须洁白,像婴儿的睫毛。

“奴小满,能在暗渠睁眼,也能在浑水辨味。

愿做殿下的尾鳍,先试水,再试人。”

小燕子接过水盅,不饮,反手泼向红毯——

水痕迅速被毯吸走,只剩稻根干缩。

“水归土,根归我。

从今日起,你守暗渠,

每日寅时,舀第一级沉沙池水给我洗脸。

若有一日水变浑——

你就把脸埋进去,

替我尝那口浑,

再告诉我,是谁在 upstream 吐唾沫。”

小满笑,露出两颗小虎牙,像把誓言当糖嚼。

芒姐最后上前,手托一只空鸟笼,笼门已拆,只剩骨架。

“奴芒姐,会缫丝,也会缫话。

愿做殿下的第三只耳,

听不见的,我来听;

听得见的,我来忘。”

小燕子伸指,穿过笼栅,在芒姐掌心写一字——

“哑”。

写罢,她收回手,指尖沾粉,是芒姐掌心的茧。

“从今日起,

你白天可以说话,

夜晚必须哑。

若破戒——

就把你缫出的第一句话,

自己吞回去,

系成死扣,

挂在镰刀上,

当风铃。”

芒姐垂头,把鸟笼倒扣在自己头上,像戴一顶无形的纱帽。

老桂不托物,只拍自己膝盖,声音闷如远鼓。

“奴老桂,见过三代帝王,也见过马哭。

腿有旧伤,跪不下去,只能弯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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