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归燕当(1/2)

景阳钟最后一下余韵,像给夜色系了死扣,却没人想解。

小燕子把刀背往袖口一抹,面粉扬起,像白烟炸开:“就这么定了!以后每年十月初五,咱们不唱《当》,就不算过节!”

皇上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抬手把史官刚写好的卷轴“啪”地合上。

那声脆响,等于御批。

于是,史官在《归燕节故事》第三页,添一行朱砂小字——

“自乾隆二十九年十月初五夜,赐名《归燕·当》,永为节歌。”

班杰明的小提琴还夹在颔下,弓毛沾了雪,像碎银。

他深吸一口冷得发辣的气,把最后一记滑音改成上扬三度——

从此,这抹“孜然味”的滑音写进谱子,标注:

“此处须让听客闻见饺香,否则作失礼。”

永璇把鎏金鼓翻过来,鼓面凹处积了薄雪。

他用指节“咚咚”敲两遍,雪跳成珠。

“来年鼓面再蒙一层羊肠,回声会更暖。”

这句话被太监小德子记进《仪制档》,成了工部采购清单第一条。

塞娅把半袋孜然全倒进“归燕鼎”,白汤翻涌,像撒星。

她拍掉掌心余味,冲皇后笑:“明年我带西域的茴香,咱们换着辣。”

皇后把脸上那朵“木兰疤”揭下来,贴进小锦盒,顺手递给晴儿:

“替我收好,明年我还贴。谁规定胭脂非得是胭脂?”

雪停得恰好,像有人把最后一粒音符轻轻掐灭。

孩子们却不肯散,围着广场中央那口“归燕鼎”转圈,把歌词改成跳房子口诀——

“当——跳,山——跳,人——跳,归!”

小燕子看得眼热,拽过尔泰:“咱们也跳!”

两人踩进雪里,脚印排成歪歪扭扭的“当”字,又被新雪覆成“归”字。

天边泛起蟹壳青,更夫缩在墙角打盹。

皇上负手立于阶沿,忽低声问傅恒:“你说,百年之后,还有人记得这一锅饺子汤吗?”

傅恒笑答:“只要有人记得‘当’字怎么唱成‘归’,汤就还在。”

皇上“嗯”了一声,月白纱袍被晨风吹得鼓起,像一面无声的旗。

史官捧卷退下,墨香冻成冰碴。

他在扉页补最后一句——

“是夜,歌声煮雪,雪又煮歌,遂成第一锅《归燕·当》。

后世凡唱此曲,须先以雪水洁面,以饺香熏衣,以示归来。”

小燕子踮脚,把只破边饺子的残皮塞进灯笼。

火苗“噗”地窜起,饺皮卷成灰蝶,从灯罩孔飞出,一路飘向午门。

她回头冲众人喊:

“明年今日,咱们把灰蝶再接回来——

让它带着新词,旧雪,还有没吃完的孜然,

一起回家!”

更鼓六声,天色由青转由黄。

众人踩着“当”字的尾音,四散而去。

雪地上只剩一排脚印,一排歌词,一排被冻住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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