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长公主(1/2)

——“固伦长公主小燕子,是皇后十月怀胎所出,血脉里就淌着凤藻宫的火。”

五更鼓罢,乾清门启开一道金缝。

小燕子抬头,看见的是十年前她逃也似奔出的朱红甬道,如今却像一条被雨水洗得发亮的琴弦,弹一声,就震得她心口发颤——

也震得皇后在御道尽头几乎站不稳。

没人比她更清楚:今日回宫的,不是义女,不是养女,是她肚子里掉下来的那块肉,是她当年在产房痛得把檀木床栏掰裂、血淋淋抱进怀里的婴孩。

那孩子左肩有一粒朱砂痣,形似飞燕。

皇后远远就瞧见——

小燕子月白常服的领口被风掀起一点,朱砂痣在曙色里红得灼目,像一粒烧红的炭,直烙进她的眼底。

“固伦长公主驾到——”

太监的嗓音脆亮,惊起檐角十只琉璃脊兽。

皇后却充耳不闻,一步踉跄,几乎踩住自己朝服的下摆。

小燕子在离她三步处停住。

她本想行大礼,膝盖刚屈,皇后已一把攥住她手腕——指甲仍剪得圆润,掌心却起了薄茧,是常年数更鼓、翻奏折、夜里偷偷缝小衣裳留下的。

“……疼吗?”

皇后声音哑得不成调,手指去摸小燕子左肩,隔着衣料摸到那粒朱砂痣,指尖发抖。

小燕子眼眶瞬间通红。

她没喊“皇额娘”,也没喊“娘”,只伸手,把皇后被风吹乱的一缕鬓发别到耳后,指尖顺势滑下,扣住对方掌心。

十指交扣,像把断裂了十年的脐带重新续上,血与血在同一脉搏里狂奔。

“第103遍,我替你数。”

皇后忽然低低开口。

小燕子一震——

原来那年戒尺打落的一百零二下,皇后也替她记到了今日;原来她欠的,从来不止是母女名分,还有这多出来的一记——

不是戒尺,是思念,是亲骨肉被硬生生抽离的疼。

小燕子喉头滚动,却终究没喊出口,只把另一只手探进怀里,摸出一只小小襁褓——

十年前的旧物,月白缎子已发黄,上头绣着一只歪歪扭扭的燕子,是皇后当年亲手所绣。

襁褓一角,还留着一滴暗褐色的血,是生产那夜皇后撕裂的下唇落在上面的。

她把襁褓塞进皇后手里,像把整段童年、整段自己,一并塞回去。

皇后指尖一碰到那滴旧血,眼泪终于滚下来,砸在襁褓上,晕开一朵深色的云。

日头升高,照得金砖地耀眼。

小燕子抬眼,看见远处钦安殿屋脊上,新落了一只信鸽,白羽,尾端一点墨黑,像谁用烧焦的笔,在天空戳了个“家”字。

她忽然笑了,回身吩咐:“把我给……给娘娘带的箱子抬进来。”

八个内侍抬进两口黑漆大箱,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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