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无声的选举(1/2)

第五十章:无声的选举

十月,哥谭市议会中期选举拉开帷幕。

在东区第七选区,一场本应毫无悬念的竞选正在发生微妙变化。现任议员马丁·克罗利,五十八岁,传统政治家族出身,已经连任四届。他的对手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托马斯·肖,三十二岁,前公立学校教师,竞选口号简单到近乎天真——“让政府重新为社区服务”。

按照常理,肖应该连竞选保证金都筹不齐。但选举委员会收到的财务报告显示,他的竞选账户里已经有二十五万美元——全部来自“社区小额捐款”,没有一笔超过二百美元,完全合法。

克罗利团队起初不以为意。“教师想玩政治游戏?让他玩。三个月后他会哭着回学校。”

但他们很快发现了异常。

第一周:肖的竞选海报出现在东区每一个街角。不是廉价的复印纸,是防水防撕裂的专业级材料,设计简洁现代。位置精准——每个公交站、每个社区公告栏、甚至每个仍在营业的小商店橱窗。

克罗利团队试图覆盖这些海报,但第二天,新的海报又会出现。更诡异的是,他们找不到是谁在张贴——没有外包公司记录,没有志愿者排班表,就像海报自己在夜里长出来一样。

第二周:肖开始举行社区座谈会。地点不是租用的会议室,而是由“菲斯克青年基金会”免费提供的社区中心。每次座谈会前,周边三个街区的每户居民都会收到手写的邀请函——不是打印,是真的人手写,笔迹还各不相同。

克罗利派人混进座谈会,想找破绽。但他们发现:座谈会真的有内容。肖准备了详细的数据——第七选区过去四年市政预算的使用明细、坑洼道路维修的拖延记录、公立学校班级规模的增长图表。居民提出的每一个问题,他都会记在本子上,承诺“跟进并回复”。

第三周:民调结果出来了。一家名为“哥谭公共意见研究中心”的机构发布了独立调查:肖的支持率从一个月前的12%飙升到41%,而克罗利从68%跌至49%。

克罗利团队要求查看民调方法论。研究中心礼貌地提供了——抽样方法科学,问卷设计中性,数据分析透明。完全符合行业最高标准。

“这不可能!”克罗利在团队会议上咆哮,“那个老师哪来的钱做专业民调?哪来的资源做精准推送?背后肯定有人!”

“查过了。”竞选经理疲惫地说,“肖的竞选经理是他大学同学,财务主管是他母亲,志愿者都是前学生和家长。表面上看,干净得像一张白纸。”

“那海报呢?座谈会场地呢?民调呢?”

“海报由一家叫‘城市视觉’的设计公司免费提供——该公司是菲斯克青年基金会的‘公益合作伙伴’。座谈会场地是基金会社区中心的‘公益开放时段’。民调……那家研究中心刚成立三个月,注册资金五十万美元,出资方是一个慈善信托,受益人保密。”

克罗利瘫坐在椅子上:“菲斯克。又是菲斯克。”

“但我们没有证据。”经理说,“所有环节都至少隔了两层,全部合法合规。就算我们找媒体爆料,也只能写‘青年教师获得社区支持’,反而帮他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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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斯克大厦,战略会议室。

艾萨克正在展示一张复杂的股权结构图:

“城市视觉设计公司,我们通过海外基金持有35%股权,不是控股,只是投资。哥谭公共意见研究中心,完全由不可追溯的慈善信托出资。社区中心的公益时段是公开申请的,肖的团队按时提交了材料,程序完全合规。”

“克罗利的反应?”威尔逊问。

维克多调出监控记录:“他在联系《哥谭公报》的记者,想挖肖的黑料。但我们的背景调查显示,肖真的是一张白纸——没有婚外情,没有财务问题,连超速罚单都只有一张,还是五年前的。”

“太干净反而是问题。”威尔逊说,“给他制造一点……人性化的瑕疵。”

“什么程度?”

“比如,大学时曾因参加环保抗议被短暂拘留,但记录已封存。或者,母亲有医疗债务,但他一直在默默偿还。”威尔逊平静地说,“完美的候选人令人怀疑,有瑕疵但诚实的候选人令人信服。”

艾萨克记下:“明白。我们会‘泄露’这些信息给友好的媒体,以‘匿名消息源’方式。”

“竞选最后两周的策略?”

“重点攻击克罗利的真实弱点。”维克多调出另一份档案,“他儿子开的建筑公司,在过去四年拿到了第七选区80%的小型市政工程合同,总金额二百七十万美元。合同都是合法招标的,但竞争对手总是‘刚好’在投标前退出。”

“证据链完整吗?”

“完整。我们有三个前竞争对手的匿名证词,招标文件的异常时间戳,还有克罗利儿子公司银行流水的部分记录——显示他们在拿到合同后,向一个咨询公司支付了‘服务费’,而那家咨询公司的实际控制人是克罗利的连襟。”

威尔逊点头:“在选举前一周,分三次释放给不同的媒体。不要用我们的渠道,用‘泄密网站’和‘匿名举报信’。”

“然后呢?”

“然后等待。”威尔逊看向窗外,“系统会自己运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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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举日前三天,克罗利陷入了真正的危机。

《哥谭纪事报》的“哥谭秘史”专栏发表了一篇看似无关的文章:《市政工程招标中的“家族循环”——从1912年到今天》。

文章没有点名克罗利,只是列举了历史上七个案例:市政官员亲属的公司如何通过“合法手段”垄断区域合同。每个案例都有档案记录,结尾写道:

“这种模式之所以持续百年,不是因为法律允许,而是因为监督缺失。当市民不再关注细节,细节就会吞噬原则。”

同一天,一个地方性新闻网站曝光了克罗利儿子的公司记录。第二天,《哥谭公报》收到匿名举报信,附带了部分银行流水。第三天,哥谭电视台的晚间新闻做了两分钟的报道,标题是:“市政工程,家庭事业?”

克罗利紧急召开记者会,否认一切,指责这是“政治抹黑”。但他没能解释为什么所有竞争对手都会在投标前退出,也没能解释那些“咨询服务”的具体内容。

他的支持率在最后72小时暴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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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举日当晚,第七选区开票中心。

托马斯·肖和妻子、母亲坐在小办公室里,盯着电视屏幕。他的竞选团队——十几个前学生和邻居——挤在旁边,手里捏着已经湿透的纸巾。

“52%对48%……肖领先!”有人尖叫。

当最终结果确认时,肖赢了。优势只有三个百分点,但赢了。

他站起来,茫然地看着周围欢呼的人群,然后看向角落里一个安静的男人——那人是菲斯克企业公共事务部的代表,整个竞选过程中只出现过三次,每次都只是递来一些“公开的市政数据”和“社区调研建议”。

男人对他微微点头,然后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肖知道是谁帮助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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