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导师与陷阱(18岁前半年)(1/2)
第九章:导师与陷阱(18岁前半年)
接管东区娱乐业账目的第一个月,威尔逊学会了三件事:
第一,权力不是被授予的,是被测试的。
第二,忠诚是流动的,永远从高处流向更低处。
第三,在法尔科内家族,“导师”这个词同时意味着“监护人”和“看守人”。
卡尔米内指定的导师是萨尔瓦多·“萨尔”·马兰扎诺——不是威尔逊的舅舅萨尔,而是另一个萨尔瓦多,家族内部称为“教授”的人。萨尔瓦多五十多岁,头发银白,永远穿着三件套西装,戴着金丝眼镜。他负责家族在东区的法律事务、财务合规和……政治关系疏通。
他们的第一次会面在萨尔瓦多的私人书房。房间很大,橡木书架顶到天花板,皮革装订的书脊在灯光下泛着暗金光泽。空气里有雪茄、旧纸张和某种昂贵古龙水的混合气味。
“坐,菲斯克先生。”萨尔瓦多没抬头,正用放大镜检查一份文件,“抱歉,这份合同有点……棘手。”
威尔逊坐下,观察房间。墙上挂的不是家族合影或黑手党常见的那种“教父”油画,而是法律学位证书、律师执业执照、以及一张与某位州参议员的合影。书桌上除了文件,还有一本翻开的《罗马法原理》。
“您也是律师?”威尔逊问。
“曾经是。”萨尔瓦多终于放下放大镜,摘下眼镜擦拭,“哥谭大学法学院,全班第三名毕业。在华尔街干了两年,发现那边的人比黑帮还脏,就回来了。至少这边的人……承认自己脏。”
他重新戴上眼镜,打量着威尔逊。“卡尔米内说你很有天赋。数字天才。但你知道在哥谭,数字只是游戏的开始,不是结束吗?”
“我知道。”威尔逊说。
“不,你不知道。”萨尔瓦多笑了,笑容里没有温度,“让我告诉你,孩子。你在码头上学的那些:效率、利润、风险计算……那些是小学算术。现在你要学的是高等数学。这门课的名字叫‘如何在阳光下犯罪’。”
接下来的三个月,萨尔瓦多成了威尔逊的全职导师。课程安排严格得像军校:
周一:法律结构
如何建立层层嵌套的空壳公司。如何利用离岸账户。如何设计“合法”的商业交易来掩盖非法资金流动。如何阅读和起草法律文件,找到其中的漏洞。
“看这里,”萨尔瓦多用红笔在一份租赁合同上画圈,“‘不可抗力’条款定义模糊。如果我们的‘货物’被扣押,可以援引此条款拒绝租金支付。但如果我们主动破坏运输,就不能用。所以关键是……如何让破坏看起来像不可抗力。”
周二:政治关系
谁是东区的市议员、法官、检察官。他们的价格是多少——不是直接贿赂,而是“竞选捐款”、“顾问费”、“子女奖学金”。他们的弱点是什么:赌博债务、婚外情、子女吸毒。
“这位约翰逊法官,”萨尔瓦多指着档案照片,“表面清廉,但他的女儿在瑞士私立学校,每年学费八万美元。他的法官年薪是六万五。差额哪里来的?我们有记录。所以当我们的人出现在他法庭上时……他懂得如何判决。”
周三:洗钱实操
现金如何进入银行系统而不触发警报。如何通过赌场、餐馆、古董店、房地产进行分层、分流、整合。如何应对国税局的审计——因为在美国,逃税是重罪,但谋杀有时可以辩解。
“记住,洗钱不是把钱‘洗白’,”萨尔瓦多说,“而是制造一个足够复杂的交易网络,让追踪成本高于追回金额。国税局每年预算有限,他们会挑软柿子。你要让自己看起来是硬核桃。”
周四:家族历史与传统
法尔科内家族如何从西西里来到哥谭。家族内部的血缘图谱。谁娶了谁的女儿,谁欠谁人情,谁和谁有世仇。仪式的意义:吻手礼、沉默誓言、黑手党守则。
“传统不是迷信,”萨尔瓦多说,“它是黏合剂。当利益不足以绑定人时,仪式和誓言可以。但记住——它只是黏合剂,不是基础。基础永远是利益。”
周五:实战演练
威尔逊被要求设计一个完整的洗钱方案,金额一百万美元。或者分析一个真实的法律案件,预测法官会如何判决。或者模拟与市议员的谈判,争取对某条 zoning 法规的“调整”。
萨尔瓦多的评分标准苛刻。一个方案如果被发现有单点失败风险——某个环节过度依赖个人忠诚,或某个法律条款解读存在歧义——就会被打回重做。
“在真实世界,失败不是扣分,”萨尔瓦多说,“是死亡,或者终身监禁。所以你的作业必须完美。”
威尔逊沉迷其中。这比码头的暴力算术更复杂、更精妙、更有趣。他开始理解为什么法尔科内家族能统治哥谭半个世纪:不是靠街头暴力,而是靠这套深入市政厅、法院、银行系统的寄生网络。
但三个月后,他发现了异样。
萨尔瓦多开始给他一些“课外作业”——一些不属于课程范围的私人任务:
“这份文件,送到市中心的‘金丝雀信托公司’。交给前台,说‘萨尔瓦多先生的包裹’。不要打开,不要问内容。”
“明天下午三点,去橡树街公寓3b,取一个行李箱。带到这里。如果有人跟踪,去地铁站绕三圈。”
“这周五晚上,在‘天堂鸟’餐厅订两人位,用你的名字。我会带一位‘客人’。你不用参与谈话,只需要在场,看上去像我的……年轻合伙人。”
威尔逊执行了所有任务,但开始记录异常:
异常#1: “金丝雀信托公司”不在家族已知的合作伙伴名单上。经查,该公司实际控制人是马罗尼家族的一个远亲。
异常#2: 橡树街公寓的租户是一个叫莉娜的女人——不是萨尔瓦多的妻子。照片显示她年轻漂亮,二十多岁。公寓月租两千美元,以萨尔瓦多的律师收入无法承担。
异常#3: “天堂鸟”餐厅的那位“客人”,后来威尔逊在报纸上认出来——是联邦检察官办公室的一名助理检察官。与家族有正式接触的应该是更高级别的检察官。
威尔逊没有立刻报告。他在等待更多的数据点。
第四个月,关键数据点出现了。
那天下午,威尔逊提前到了萨尔瓦多的办公室——有份文件需要签字。秘书不在,他敲了敲门,没回应。门没锁,他推开了。
萨尔瓦多不在,但书桌上摊开着一份文件。威尔逊本能地扫了一眼标题:
“东区资产剥离与风险转移计划(草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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