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血染冀中(2/2)
可杀手人多,且亡命。一个被耿大勇拧断手腕的,竟用另只手掏出匕首,疯狗般刺向座椅下的贾玉振!
“操你娘!”耿大勇眼角迸裂,竟不闪不避,用肩头硬扛住另一杀手的斧劈,同时飞起一脚,正踹在那刺向贾玉振的杀手心窝!那人惨嚎着倒飞出去,撞上车壁,口喷鲜血。
可耿大勇肩头也被斧刃划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子,鲜血瞬间洇透了旧军袄!
“大勇!”贾玉振看得心口一抽。
“先生没事!”耿大勇咬牙,像不知疼,反手抢过面前杀手脱手的短斧,疯虎般反扑回去!霎时间,斧影翻飞,血光四溅!狭窄过道成了最血腥的修罗场。
林伯庸也抓住空隙,匕首抹过一个杀手脖颈,解决掉一个枪手。压力稍减。
可就在这时,列车为避让什么,猛地一个急刹!
巨大惯性让车厢里所有人往前猛栽!混战中的几人更是东倒西歪!
那个被耿大勇踹飞的杀手,挣扎着抬起驳壳枪,脸上挤出个狰狞绝望的笑,黑洞洞的枪口,在混乱中再次瞄向刚被耿大勇拉起来的贾玉振!
“先生!”耿大勇发出绝望的嘶吼,他离得太远,扑救不及!
生死一瞬——
“砰!”
枪响了。
倒下的,是那个持枪杀手。他眉心多了个血窟窿,眼里凝固着惊愕。
开枪的是林伯庸!他不知何时已解决另一个枪手,手里握着夺来的驳壳枪,枪口一缕青烟未散。
袭击来得快,去得也快。除了林伯庸和耿大勇,车厢里另有两位看似普通的乘客,此刻也亮了家伙,警惕守着车厢两头。显然,他们都是林伯庸布下的暗桩。
五个杀手,全数毙命。浓重的血腥气混在浊空气里,呛得人反胃。
耿大勇踉跄一步,捂住肩头汩汩冒血的伤口,脸色因失血发白,却仍强撑着站定,目光扫过地上尸首,确认再无威胁,才长长吐出口浊气。
“大勇,你的伤!”贾玉振急忙上前,撕下自己衣襟要给他包扎。
“皮肉伤,不得事。”耿大勇想咧嘴笑,却扯动伤口,疼得直抽冷气。
林伯庸走过来,脸色依旧凝重,他查看了下耿大勇的伤口,沉声道:“创口深,得尽快处置。下一站必须下车,此地不宜久留。‘菊机关’失手一次,必有后招。”
他看了眼惊魂未定、瑟瑟发抖的其他乘客,对那两个亮明身份的同伴使个眼色。那两人立刻低声安抚乘客,并迅速清理现场,把尸首拖到车厢连接处掩盖。
列车重新开动,车轮声依旧,却仿佛沉甸甸地压着血。
贾玉振扶耿大勇坐下,小心替他包扎。看着那翻卷的皮肉和殷红鲜血,他手指微颤。这不是他头回见识这时代的残酷,却是第一次有人为护他流这么多血。
“耿大哥……”他嗓子发哑。
“先生,甭说这话。”耿大勇忍着痛,憨憨一笑,“俺这命,战场上捡回来的,早赚大了。能护着先生,护着先生笔下那‘亮堂夜’,值!”
林伯庸在一旁低语:“贾先生,我们暴露得太快,对方决心也比预想的大。前头的路,怕更不太平了。”
贾玉振抬起头,望向车窗外飞速倒退的、依旧荒凉的大地,目光穿透血腥,变得前所未有地坚定。
“再不太平,也得走下去。”他轻声说,像对林伯庸和耿大勇讲,也像对自己讲,“血已经流了,就不能让它白流。”
他的手,无意识地按在怀中那叠《安家记》手稿上。
那上面,墨迹勾勒的“亮堂夜”与“安稳家”,此刻,仿佛需要更多热血与牺牲,才能从纸上,踏进这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