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北疆永靖，技术爆炸（1/2）

时光荏苒，漠南草原在战火与重建的交织中，悄然度过了一个完整的轮回。当第二个秋天的金风吹过广袤的原野时，朔方、五原、云中三郡，已然呈现出一种迥异于往昔的、蓬勃而坚韧的生机。

站在已然彻底竣工的镇北城巍峨的城楼上，扶苏极目远眺。城墙高厚，棱角分明，水泥浇筑的墙面在秋日阳光下泛着坚不可摧的灰白色光泽。城内，纵横交错的街道两旁，官署、兵营、市集、民居鳞次栉比，虽不及咸阳繁华，却秩序井然。炊烟从无数屋顶袅袅升起，与城外远方汉人村落开垦出的片片金黄粟田、以及匈奴牧民放牧的如同云朵般的羊群，共同构成了一幅安宁而丰饶的画卷。

官学的朗朗读书声，已然成为这座新城不可或缺的背景音。经过一年多的磨合，学堂里的胡汉孩童虽仍各有圈子，但至少能坐在一处，用尚显稚嫩的声音，一同诵读着秦篆，计算着相同的数字。语言的壁垒在一点点被打破，文化的涓流正悄然渗透。

城北的胡汉互市，更是人声鼎沸，已然成为整个漠南草原最大的物资集散地。来自中原的盐、茶、布匹、铁器，与草原的牛羊、皮毛、奶酪、战马，在这里昼夜不息地进行着交换。利益的纽带将不同族群的人们紧紧联系在一起，市井的喧嚣中，曾经刀兵相见的仇恨，似乎也被这日常的交易逐渐冲淡。

“朔方义从”的队伍，在严格的管控和不断的实战清剿中，也已扩充至三千人，成为了戍守边境、追剿小股马匪的重要力量。他们熟悉草原，作战勇猛，同时又因家眷、财产皆在三郡之内，与秦朝统治形成了利益共同体，忠诚度经过初步考验。

北疆防线，不再仅仅是一条依托长城的单薄壁垒，而是变成了一个以三座核心城池为支点，众多军堡、哨所为节点，拥有数百里战略纵深的庞大防御区域。斥候游骑定期北出阴山，深入戈壁边缘巡逻，烽燧系统严密监控着任何来自漠北的风吹草动。经过去年冬天的残酷清剿和扶苏“生态控制”策略的威慑，残存的匈奴部落早已闻风丧胆，要么远遁漠北苦寒之地，要么乖乖臣服，接受分化和管辖。至少在这漠南之地，再也无人敢公然挑战大秦的权威。

北疆，这个曾经帝国最不稳定、战火最频繁的边陲，在扶苏手中，奇迹般地变成了一个外御强虏、内政清明、胡汉渐融、日益富庶的稳固基业。这份成就感，如同温煦的阳光，洒在扶苏的心头。他耗费无数心血，顶着巨大的压力，终于将这片广袤而桀骜的土地，初步打磨成了理想中的模样。

这日午后，扶苏在郡守府的后院习练《基础体术纲要》。拳脚舒展间，带动周身气血流转，与体内那丝日益茁壮的《本源筑基法》元气相互呼应。他能感觉到，自己的体魄、精神，乃至对这片亲手缔造的基业的感应，都在这日复一日的修炼与治理中，缓慢而坚定地提升着。一种掌控自身、掌控命运的力量感，油然而生。

修炼完毕，他信步走出府衙，在蒙灵的陪伴下，巡视镇北城。所到之处，无论是汉人百姓还是归顺的胡人，无不恭敬地行礼，眼神中充满了感激与敬畏。他们感激这位公子带来了和平与秩序，敬畏他掌控着他们的生计与律法。

“如今北疆气象，可谓初定。”蒙灵看着街市上熙攘的人群，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她见证了这片土地从血火到新生的全过程。

扶苏点了点头，目光扫过那些在街角玩耍的胡汉孩童，他们似乎已经习惯了彼此的存在。“是啊，初定。但若要真正根深蒂固，尚需一代人，甚至更久的时间来沉淀。”他语气平和，带着一种展望未来的从容。

北疆的深秋，寒意已如刀锋般凛冽。上郡城外的工匠营却是一派热火朝天，叮叮当当的金铁交鸣声与号子声混杂在一起，蒸腾的热气驱散了周围的寒冷，也仿佛暂时隔绝了外界日益紧张压抑的氛围。

扶苏在一众将领和工匠营主事墨辛的陪同下，行走在井然有序的工坊区间。他的目光掠过那些赤膊挥汗、专注敲打坯料的铁匠，掠过正在小心翼翼校验弩臂弧度的老匠人，最后停留在正在进行最后组装的弩机区域。

这里生产的，正是依据他提供的【秦弩改进图纸】所制造的新式秦弩。相比旧弩，其射程、威力和上弦效率已有显着提升，成为了北疆军目前倚重的利器之一。

“公子请看，”墨辛指着一名正在费力转动绞盘上弦的弩手，语气中带着自豪，却也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忧虑，“此新弩力道更强，但上弦对士卒臂力要求也更高，耗时虽已减少，然临阵之际，每多一息，便多一分变数。”

扶苏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弩手肌肉虬结，额角青筋暴起，显然用尽了全力。他的脑海中，那卷【《太公兵法》残卷】中关于“器利工善”的论述悄然浮现，与现代记忆中关于机械效率、杠杆原理的知识碎片开始碰撞、交织。

他走上前，示意那名满头大汗的弩手暂停。然后，他伸出手，轻轻抚过冰冷而坚硬的弩身，从望山（瞄准器）到牙（挂弦机构），再到悬刀（扳机），最后是那需要大力才能扳动的蹶张装置（脚蹬上弦）。他的动作很慢，眼神专注，仿佛在与这件杀伐之器进行着无声的交流。

《精神凝炼法》带来的敏锐感知，让他能清晰地“听”到弩臂积蓄力量时细微的纤维拉伸声，能“看”到力在弩机内部传递时不够顺畅的节点。过目不忘的能力，则让他脑海中瞬间调出了图纸的每一个细节，以及曾经在网络上、书籍中瞥见过的古代弩机与现代机械结构的图片。

“墨公，”扶苏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此弩已优，然未至善。”

墨辛微微一怔，他身后的几位大匠也面露诧异。这新弩已是他们平生所见之巅峰，公子竟言未至善？

扶苏没有理会他们的反应，径直走到一旁堆放物料的本板前，捡起一块木炭。“取帛布来。”

很快，一块稍显粗糙的白色麻帛铺开。扶苏手握木炭，笔走龙蛇。他画的并非完整的弩，而是几个独立的、结构奇特的部件。

“其一，上弦之法可再省力。”扶苏点着第一个图形，那是一个带有曲柄和多个齿轮组合的简易绞盘装置，“力，非唯猛也，亦可巧取。以此轮组传动，力臂加长，则士卒只需使出原先七成，甚至五成之力，便可轻松上弦。省力，则省时，则临阵可多射一轮！”

他一边说，一边用炭笔在旁边写下几个简单的算式，那是杠杆原理与轮轴省力的最基础表达。墨辛和几位精通数术的大匠凑上前，起初疑惑，随即眼中爆发出精光。他们或许不懂f1l1=f2l2的公式，但凭借多年的经验与扶苏的图示讲解，瞬间明白了其中蕴含的“巧力”之道。

“妙啊！公子真乃天授！”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匠人激动得胡子都在颤抖，“若以此法，不但省力，连弩手选拔标准亦可放宽，我北疆能操强弩者，数量可增三成不止！”

扶苏微微颔首，炭笔移到第二个图形。“其二，弩机内部，亦可精简。”他画出牙和悬刀的联动结构，“此处机括，尚有冗余。去此赘余，非但无损其固，反可减少故障，激发更为迅捷。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器之利，不仅在力大势沉，更在如臂使指，可靠迅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