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阴山印记，兽语通灵（1/2）

军市的风波如同投入湖面的巨石，在北疆军中引起了持续而深远的震荡。张驼子一伙的倒台，“玄鸟”商队的全面接管，不仅肃清了盘踞多年的积弊，更让底层士卒与普通商贩切实感受到了公平与秩序的好处。扶苏“公正严明”、“手段雷霆”的名声不胫而走，与之前“仁厚善工”的形象交织在一起，勾勒出一位更为立体、也更令人敬畏的长公子轮廓。

蒙毅依旧是那副沉默冷峻的模样，随身护卫，但那份刻意维持的距离感，似乎在目睹军市整顿的全过程后，又淡化了几分。他依旧会站在改良所的角落，看着那些精密的量具和标准部件被批量制作出来，只是眼神中不再有质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审视与思考。扶苏偶尔与他目光相接，能从中读到一种复杂的、尚未完全理清的探究。

就在军市事务初步理顺之际，边境再次传来警讯。有斥候回报，阴山山脉深处，发现小股匈奴骑兵异常集结的迹象，似在策划一次针对某个边境哨所或小型屯田点的偷袭。为稳妥起见，蒙恬决定派出一支精干的侦察分队，深入阴山腹地，摸清敌情。

这一次，不等蒙恬询问，扶苏便主动请缨。阴山，不仅是军事要地，其本身在匈奴文化中亦具有特殊地位，他隐隐觉得，那里或许藏着签到获取特殊奖励的契机。同时，这也是一次难得的实地锤炼机会。

蒙恬略作沉吟，便应允了。他拨给扶苏五十名最精锐的斥候，而蒙毅，则再次被指定为扶苏的贴身护卫队长。他的伤势已大致痊愈，只是左臂动作间仍稍显凝滞。

“末将蒙毅，奉命护卫公子深入阴山侦察。”蒙毅接到军令，前来复命，声音清冷如初，但那微微闪烁的目光，似乎泄露了他对此行的一丝不同以往的重视。

“有劳。”扶苏点头，目光掠过他恢复挺直的身姿，“阴山险峻，敌情不明，需倍加谨慎。”

次日黎明前，小队人马轻装简从，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大营，如同一支利箭，射向北方那绵延起伏、在晨曦中显出黛青色轮廓的阴山山脉。

越靠近阴山，地貌愈发崎岖。广袤的草原逐渐被起伏的丘陵和裸露的岩石取代，高大的林木开始成片出现，空气中弥漫着松针、腐土以及某种野兽留下的腥膻气息。山路蜿蜒陡峭，时而需牵马步行，队伍行进的速度不得不放缓下来。

扶苏一边留意着四周的地形，一边将精神力缓缓扩散开去。在山林之中，精神感知虽然会受到树木岩石的阻碍，但对于探测生命气息、尤其是带有敌意的气息，却比在开阔地带更为敏锐。他能模糊地感觉到远处一些狼群、鹿群活动的痕迹，以及风中带来的、若有若无的、属于人类的杂乱气息——那很可能就是他们要找的匈奴游骑。

蒙毅紧随在扶苏身侧，他的目光锐利如鹰，不断扫视着前方的隘口、两侧的山脊以及任何可能设置埋伏的林木草丛。他对山地作战似乎也极有经验，不时用手势示意斥候注意某些容易被忽略的盲区。

经过近一日的艰难跋涉，根据斥候之前探查的线索，队伍逐渐接近了疑似匈奴人活动的区域。在一片相对开阔、背风的山谷边缘，斥候队长示意队伍停下，隐蔽休整，同时派出两名身手最好的哨探，向前方进行最后的情报确认。

趁着这个间隙，扶苏的目光被山谷深处一片奇特的景象所吸引。那是一片相对平坦的空地，中央矗立着几根巨大的、被风雨侵蚀得斑驳不堪的石柱，石柱上依稀可见一些模糊的、扭曲的刻痕，周围散落着一些风化的兽骨和色彩黯淡的布条。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古老而苍凉的气息，与周围的山林格格不入。

“那里是……”扶苏低声问道。

身旁的蒙毅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眼神微微一凝，低声道：“据闻是匈奴人一处古老的祭祀之地，废弃已久。他们信奉萨满，认为山川河流皆有灵性，此类祭坛在阴山深处并非罕见。”

祭祀之地……扶苏心中一动，一种强烈的预感涌上心头。他对蒙毅和嬴坚道：“你们在此警戒，孤去前面看看地形。”说罢，不等他们回应，便借着林木的掩护，悄然向那处废弃祭坛靠近。

越靠近祭坛，那股苍茫古老的气息便愈发浓郁。石柱上的刻痕在夕阳余晖下显得格外神秘，仿佛记录着一段被遗忘的岁月。扶苏踏上祭坛所在的平地，脚下是松软的、积累了不知多少年的腐殖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