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临危拒命，举义北疆（1/2）

北疆的晨雾还没散尽，上郡军营的辕门外就传来了马蹄声。

不是平日里巡逻骑兵的轻快节奏，而是带着一种刻意放慢的傲慢，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北疆将士的心上。扶苏站在中军帐前的高台上，望着远处尘烟中渐渐清晰的队伍——黑色的马车在前，两侧是身披银甲的骑士，甲胄上的“秦”字在雾中泛着冷光，却透着一股与北疆军营格格不入的阴柔气。

“公子，是咸阳来的使者队伍，看规模，怕是有五十余人。”身旁的蒙灵低声说道，她今日换上了轻便的玄色劲装，腰间悬着短剑，长发束成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眼神锐利如鹰，正紧紧盯着那辆黑色马车。

扶苏微微颔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珏。昨日深夜，玄卫风语司就传来消息，胡亥派来的使者已过雁门，正快马赶往上郡，随行的除了传诏的官吏，还有三十余名死士——显然，赵高是算准了，若他不肯接诏，就用强的。

“让章邯将军率卫朔军列阵于辕门两侧，玄卫影刃司的人藏在暗处，盯着那些骑士，一旦有异动，立刻拿下。”扶苏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蒙将军，你随我去辕门接诏，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要沉住气。”

蒙恬拱手应诺，他今日换上了全套的明光铠，胸前的铜护心镜在晨雾中闪着微光，手里握着的“定北”剑虽未出鞘，却已透着凛然杀气。三人走下高台，朝着辕门走去，沿途的士兵早已列好队伍，玄色的甲胄连成一片，像是黑色的海洋，士兵们的目光都紧紧盯着那支来自咸阳的队伍，带着疑惑与警惕。

黑色马车在辕门前停下，车帘被一只白皙的手掀开，下来一个身着紫色官袍的人——约莫四十岁年纪，面容白皙，下巴上留着三缕短须，眼神狭长，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傲慢。他先是扫了一眼辕门前列阵的卫朔军，嘴角撇了撇，才慢悠悠地开口：“北疆诸将何在？陛下有诏，速来接旨！”

此人正是赵高的亲信，时任中常侍的李忠，平日里在咸阳仗着赵高的势力，横行无忌，今日来传“赐死诏”，更是觉得自己手握生杀大权，全然没把北疆将士放在眼里。

扶苏上前一步，拱手道：“扶苏在此，不知使者远道而来，有何圣谕？”

李忠斜睨了扶苏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公子还是先跪下接诏吧，这可是陛下的亲笔诏谕，岂容你站着听？”

这话一出，周围的卫朔军士兵顿时骚动起来，不少人握紧了手中的兵器，眼神里满是愤怒。蒙恬上前一步，沉声道：“使者远道而来，怕是累了，不如先入营歇息，再传诏不迟？”

“放肆！”李忠猛地提高了声音，从袖中取出一卷明黄色的诏书，展开来，“陛下有诏，岂容拖延？扶苏，蒙恬，你们二人听好了——扶苏监军北疆，却不思进取，纵容将士懈怠，屡违君命；蒙恬统军三十万，却与扶苏勾结，意图不轨。今赐二人死，以谢天下！接诏后，即刻自裁，不得有误！”

他的声音尖利，像是刮过铁器的砂纸，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众人的心上。诏书的内容一落，辕门前瞬间安静下来，只有晨风吹过旗帜的猎猎声，士兵们的呼吸声都变得沉重起来，不少人看向扶苏的眼神里满是担忧。

扶苏站在原地，目光落在那卷诏书上——明黄色的绫缎，上面的字迹真的是始皇的笔法，他深吸一口气，往前走了两步，伸出手，似乎想要接过诏书。

李忠以为他要接诏，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把诏书往前递了递：“识时务者为俊杰，公子还是……”

话音未落，扶苏突然抬手，一把夺过诏书，然后猛地一撕！

“刺啦——”

明黄色的绫缎被撕成两半，纸屑在晨风中飘散，落在李忠惊愕的脸上。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场景：“你……你敢撕诏？！扶苏，你这是谋逆！”

“谋逆？”扶苏冷笑一声，把撕成两半的诏书扔在地上，用脚狠狠踩了踩，“这根本不是父皇的诏谕，是你与赵高、胡亥矫诏伪造的！父皇巡沙丘时，还与我言及北疆军屯之事，怎会突然赐死我与蒙将军？你拿着这假诏书来北疆，无非是想替赵高铲除异己，好让胡亥坐稳那不该属于他的皇位！”

他的声音洪亮，传遍了辕门内外，每一个字都像惊雷，炸在众人的耳边。卫朔军士兵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震天的呐喊：“杀了这假使者！为公子和蒙将军伸冤！”“赵高奸贼，竟敢矫诏！”

李忠被这阵仗吓得后退了两步，色厉内荏地喊道：“你们……你们想干什么？我是陛下派来的使者，你们敢动我，就是谋逆！”

“谋逆的是你们！”章邯突然从队伍中走出来，他身披黑色铠甲，手里握着长戟，身后跟着卫朔军的十余名将领，齐齐单膝跪地，“公子，蒙将军，赵高矫诏，胡亥篡权，此乃国之大贼！末将愿率卫朔军将士，随公子清君侧，诛奸贼，保我大秦河山！”

“愿随公子清君侧！诛奸贼！”

卫朔军的将领们齐声呐喊，声音震得晨雾都散了几分。紧接着，辕门前的卫朔军士兵也纷纷单膝跪地，玄色的队伍像波浪一样起伏，整齐的呐喊声在草原上回荡：“清君侧！诛奸贼！保大秦！”

李忠的脸瞬间变得惨白，他没想到扶苏在北疆的威望竟如此之高，更没想到这些北疆将士竟如此团结。他慌忙后退，想要躲回马车里，却被蒙灵拦住了去路。

蒙灵拔出腰间的短剑，剑尖指着李忠的胸口，眼神冰冷：“使者大人，想走？恐怕没那么容易吧。”

就在这时，两侧的骑士突然抽出刀，朝着扶苏扑了过来——这些正是赵高派来的死士，原本打算若扶苏不肯接诏，就当场格杀。可他们刚冲出去两步，就被藏在暗处的影刃司士兵拦住了。

影刃司的人都穿着黑色的劲装，脸上蒙着面罩，只露出一双双锐利的眼睛。他们动作迅捷如豹，手中的短刀泛着冷光，与死士们缠斗在一起。不过片刻，三十余名死士就被全部制服，有几个试图反抗的，被影刃司的士兵一刀封喉，尸体倒在地上，鲜血染红了辕门前的土地。

扶苏大声喊到：“大家都看到了，赵高为了让胡亥继位，竟矫诏赐死我与蒙将军，其心可诛！今日，我扶苏若接了这假诏，不仅我与蒙将军会死，北疆三十万将士也会被赵高一一铲除，大秦的河山，就要落入奸贼之手！”

“绝不能让奸贼得逞！”士兵们的情绪愈发激昂，不少人已经站了起来，握紧了手中的兵器，等着扶苏下令。

蒙恬上前一步，对扶苏拱手道：“公子，如今矫诏已破，奸贼的阴谋已暴露，北疆军权，理应由公子接管。末将愿辅佐公子，清君侧，诛赵高，还大秦一个清明！”

“末将等也愿辅佐公子！”章邯和卫朔军将领们再次齐声说道。

扶苏看着眼前这些忠心耿耿的将士，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深吸一口气，走到高台上，举起手中的定北剑，声音传遍了整个军营：“既然诸位将士信任我，那我扶苏就不能辜负大家！从今日起，北疆军权由我暂代，蒙恬将军为副将，章邯将军统领卫朔军，蒙灵统领玄卫亲军！我们今日举义，不是为了谋反，是为了清君侧，诛奸贼，保我大秦，护我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