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秋狩将临，石破天惊（1/2）

夏末的余威尚在，咸阳宫中的气氛却因“玄鸟墨”风波的平息，呈现出一种微妙的平衡。扶苏那日朝堂上“釜底抽薪”的一招，不仅暂时瓦解了李斯、赵高的攻势，更在不少中立官员心中，留下了一个与以往截然不同的印象——这位长公子，并非只知空谈的迂腐书生，其急智、魄力与对局面的掌控力，远超预期。

然而，扶苏并未因此而有丝毫松懈。他深知，暂时的平静之下，是更加汹涌的暗流。李斯与赵高吃了暗亏，绝不会善罢甘休，他们的反击只会更加隐秘和狠辣。他必须利用这宝贵的喘息之机，加速推进自己的计划。

“玄鸟墨”事件带来一个意想不到的副产品——少府对他的态度，发生了些许不易察觉的软化。或许是感念他“献技”之举，或许是察觉到了皇帝陛下态度的微妙变化，当扶苏再次以“研读古籍，偶有所得”为由，向少府索要一些关于各地矿产、物产的普通资料时，少府令竟未多加刁难，很快便派人将几大箱相关的竹简、帛书送到了他的宫室。

这正中扶苏下怀。他凭借“过目不忘”的能力，如饥似渴地吸收着这些信息，并结合“初级矿物辨识术”，在脑海中勾勒着一幅幅资源分布图。哪些地方可能有高品位的铜矿，哪些区域的木材适合制作弓弩，哪些郡县的土壤特性或许适合推广曲辕犁……这些知识，未来都可能成为他布局天下的重要筹码。

同时，他对于精神力的修炼也近乎苛刻。每日夜深人静，《精神凝练法》运转不休，识海中那团精神星云愈发凝实、明亮。如今，他已能较为轻松地从系统空间中提取足量的“本源物质”，甚至尝试着将精神力附着于双眼，进行更远距离、更精细的“矿物辨识”。他曾在宫中花园，隔着数十步，“看”到假山深处一块顽石内部蕴含的微弱金气；也曾立于宫墙之上，隐约感知到渭河河床下某些沉淀物的特殊波动。

这种能力的提升，让他对那卷神秘竹简的探索也有了新进展。虽然依旧无法解读其内容，但他已能承受更长时间的信息冲击，那些破碎画面中巨人持简、引动风雷的景象更加清晰，甚至偶尔能捕捉到一两个扭曲却蕴含莫名道韵的符文碎片，深深烙印在意识深处，虽不明其意，却让他对“力量”的认知，提升到了一个全新的层次。

就在扶苏潜心积蓄力量之时，一场帝国的重要典礼——秋狩，即将到来。秋狩并非简单的游猎，更是彰显武力、操练军队、考察皇子宗室弓马技艺的重要场合。依照惯例，所有成年皇子皆需参与。

消息传来，扶苏握着书卷的手微微一顿。秋狩……这是一个机会，也是一个巨大的考验。

机会在于，这是他离开咸阳宫视线，或许能接触到更多外面世界，甚至……暗中检验某些成果的时机。考验在于，在众目睽睽之下，尤其是在胡亥及其党羽的密切关注下，他如何表现？是继续藏拙，还是适当展露锋芒？

“公子，秋狩在即，是否需要提前准备弓马？”子衿询问道。原主扶苏弓马技艺只能算中平，并不出众。

扶苏沉吟片刻，摇了摇头：“依常准备即可。”他暂时不打算在弓马上做出惊人之举，那太过显眼。他的锋芒，不在此处。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日，扶苏正在殿内观摩一幅北疆舆图，试图结合蒙恬军报中的信息，推演边防态势。殿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伴随着器物坠地的清脆响声和宦官的呵斥声。

“怎么回事？”扶苏蹙眉问道。

子衿匆匆出去查看，很快回来，脸色有些难看：“公子，是负责清扫庭院的几个小宦官，抬着一座新运来的假山石景，不慎失手，石头砸碎了廊下的几块地砖，露出了……露出了下面的泥土。”

这本是小事，但子衿接下来的话让扶苏眼神一凝：“那露出的泥土中……混杂着一些颜色、质地都异于常土的颗粒，而且……而且似乎还有半截腐朽的木符，上面刻着些……看不太清的诡异纹路。”

诡异纹路？扶苏心中警铃大作！宫中最忌讳这些神神鬼鬼、巫蛊厌胜之事！这“意外”来得太过巧合！

他立刻起身，快步走出殿外。只见廊下一片狼藉，碎裂的地砖旁，几个小宦官吓得面无人色，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而闻讯赶来的，不仅有负责宫廷宿卫的郎中令属官，更有赵高亲自带着几名心腹宦官赶到现场！

赵高蹲下身，用一方白帕，小心翼翼地拈起那半截腐朽的木符，又拨弄了一下泥土中那些颜色怪异的颗粒，脸上露出凝重之色。他仔细端详着木符上那些模糊的、带着某种蛮荒气息的纹路，又嗅了嗅那些颗粒，眉头紧锁。

“此乃……何物？”赵高缓缓起身，目光如电，扫过跪地的宦官，最后落在了刚刚赶到的扶苏身上，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与严肃，“看这纹路，似是……荆楚之地某些部落祭祀所用之符？这些颗粒……带有腥气，莫非是……巫蛊之用？”

巫蛊！这两个字如同惊雷，在众人耳边炸响！在秦律中，巫蛊是十恶不赦的大罪！尤其是在宫中，一旦沾上，便是滔天大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