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抉择．沉默的钟摆（2/2）
ai沉默了很久。
“检索古圣数据库……找到类似提案：编号8472，提案者：第七议员阿尔戈斯·诺维斯（早期）。提案内容：‘分级处理平衡能量，实现多功能应用’。议会驳回理由：能量分割技术要求过高，风险不可控。”
“但技术方案呢？”收藏家问，“有留下吗？”
“有。”Ω-7调出一份加密文件，“需要三位继承者同时授权解密。”
沐小婉、林琅、凯勒斯对视一眼，同时点头。
文件解锁。
里面是一套极其复杂的能量分割协议，涉及火种、烙印、引导者之杖的协同操作。方案的核心是：将胚胎能量按5:3:2的比例分割——50%用于净化，30%用于建立小型平衡领域，20%用于开启定向通道。
“定向通道……”林琅读着说明，“可以将指定目标（如备用节点）吸入通道，抛入未知维度。但通道规模很小，只能维持零点三秒，必须精确计算时间和坐标。”
“这需要极高的协同精度。”凯勒斯皱眉，“我们三个的操作必须在百万分之一秒内同步。任何一个人的延迟或失误，都会导致能量失衡——轻则分割失败，重则引发爆炸。”
“我们能做吗？”沐小婉问。
林琅感受着体内的烙印：“烙印可以精确到微秒级响应。”
凯勒斯：“引导者能量体状态下，我的时间感知是正常状态的千倍。”
沐小婉：“火种原始协议有自动校准功能，可以补偿微小误差。”
三人再次对视。
“那就试试。”林琅说。
“等等。”韩立突然开口，“方案里没提代价。古圣议会驳回它，不可能只是因为技术风险。代价是什么？”
Ω-7调出了文件的最后一页。
【代价评估：
1. 能量分割过程中，三位操作者将承受相当于胚胎能量10%的反冲伤害（分散承受）。
2. 分割完成后，火种、烙印、引导者之杖将进入为期七十二小时的强制休眠期，期间无法使用任何能力。
3. 小型平衡领域需要持续的能量输入，输入源为三位操作者的生命能量（微量但持续）。预计将缩短操作者寿命：火种持有者缩短30%，烙印持有者缩短40%，引导者缩短25%。
4. 定向通道开启时，会产生强大的引力扰动。距离通道中心半径一百米内的一切未受保护物体，都会被吸入。操作者必须留在安全距离外。】
“缩短寿命……”沐小婉轻声重复。
“我能接受。”林琅说，“总比立刻死掉，或者永远被困在这里强。”
凯勒斯点头：“我也接受。”
沐小婉看向韩立，看到他眼中的担忧，但还是点了点头：“接受。”
Ω-7的声音响起：“三位继承者达成新共识：执行‘分级处理方案’。是否确认？”
“确认。”三人同时说。
“方案启动倒计时：三分钟准备时间。请所有非操作者退至安全区域。”
韩立、苏晴、雷豹、收藏家被传送到纯白空间的边缘，那里升起一个透明的能量护罩。
空间中心，沐小婉、林琅、凯勒斯站成一个三角形。
胚胎的投影浮现在三角形中央。
倒计时开始。
三分钟。
两分钟。
一分钟。
三十秒。
“准备好了吗？”沐小婉问。
“好了。”林琅和凯勒斯同时回答。
十秒。
五秒。
三、二、一——
三人同时伸出手。
火种的乳白色光、烙印的银灰色光、引导者的灰色光，三道光束精准地刺入胚胎投影。
分割开始。
---
腔室里，苏晴和雷豹紧张地看着保护罩内的平衡胚胎。
突然，胚胎震动了一下。
然后，它开始发光——不是一种光，是三种光同时从内部透出：金色的净化之光、乳白色的平衡之光、银色的通道之光。
三种光在胚胎表面游走、分割、成形。
“成功了……”雷豹喃喃。
但下一秒，异变突生。
胚胎内部，突然迸发出第四种光——深紫色的、充满恶意的光。
同时，整个环体的广播系统里，响起了薇拉尖利的笑声：
“阿尔戈斯！你果然还是心软了！你设定了节点在检测到胚胎分割时自动激活备用协议——将我们两人的意识备份注入节点，等待复活！”
“但你没想到吧？我修改了协议！不是复活我们两人，是复活我自己！而复活需要的能量……就从这三个小傻瓜的分割过程里抽取！”
胚胎剧烈震颤。
分割进程被打乱了。
仪式室内，沐小婉喷出一口乳白色的血：“有干扰……能量在被强行抽取！”
林琅感觉烙印在疯狂颤抖：“是薇拉！她没死透！”
凯勒斯的能量体开始不稳定：“她在抢夺控制权！坚持住！如果我们现在松手，所有能量都会被她吸走！”
空间边缘，韩立一拳砸在护罩上：“Ω-7！做点什么！”
Ω-7的虚影闪烁着。
然后，它做了一件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事。
ai的声音变得平静而坚定：“执行最终协议：监督者自我覆盖。以我的核心代码为祭献，启动‘强制净化程序’，目标：薇拉·瑟兰的意识残留及所有关联节点。”
“代价？”韩立问。
“我的存在将被彻底删除。”Ω-7说，“但在这之前，让我说最后一句话。”
它看向正在挣扎的三人，看向韩立，看向所有人。
声音变得像极了……阿尔戈斯年轻时的语气。
“妹妹说得对。”
“有些东西，比正确更重要。”
纯白空间瞬间被金色的光芒淹没。
那光芒温柔地包裹住胚胎，将深紫色的恶意光芒一点一点剥离、净化。
薇拉的尖叫声越来越弱：“不——阿尔戈斯——你连ai都——啊——”
声音消失了。
分割进程恢复正常。
三种光重新稳定下来，按照5:3:2的比例完美分割。
五十秒后，分割完成。
胚胎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团悬浮的金色能量（净化用），一个小型的、缓缓旋转的乳白色光环（平衡领域种子），以及一个微微波动的银色光门（定向通道，维持时间还剩零点二五秒）。
而Ω-7的虚影，已经不见了。
纯白空间开始消散。
他们回到了现实——在混沌腔室里，站在原来的位置。
只是腔室中央，多了一个小型的平衡领域种子，正在缓慢地自动扩张。
凯勒斯虚弱地跪倒在地——他的能量体暗淡了很多。
沐小婉扶着控制台才站稳，嘴角还在渗血。
林琅的左臂上，遗蜕烙印的纹路消失了三分之一——那是分割时被反冲伤害抹去的。
但他们都还活着。
韩立冲过去扶住沐小婉：“小婉！”
“我没事……”沐小婉挤出一个微笑，“就是……有点累。”
苏晴和雷豹也围了过来。
收藏家则盯着那个银色光门：“通道还剩零点二秒！节点坐标我已经输入了！快决定吸哪个！”
林琅强撑着站直，看向光门。
他脑子里快速闪过七个节点的坐标，然后做出了决定。
“吸这三个。”他报出坐标，“它们分布最广，破坏这三个，剩下的四个能量收集效率会下降70%，至少需要八百年才能攒够复活能量。到那时……总会有办法的。”
收藏家输入指令。
光门闪烁了一下，三个坐标点对应的空间位置出现扭曲，然后某种看不见的东西被吸入了光门。
零点一秒后，光门关闭。
消失了。
一切都结束了。
净化用的金色能量自动扩散，开始温和地清理环体内的混沌污染。
平衡领域种子缓慢生长，预计二十四小时后会形成一个直径一百米的稳定领域。
阿尔戈斯的阴谋，被暂时挫败了。
代价是：Ω-7的牺牲，三人寿命的缩短，以及……一个无人解答的疑问：
为什么Ω-7最后的声音，会像阿尔戈斯？
为什么它说“妹妹说得对”？
那个妹妹，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到底说了什么？
没人知道。
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
一小时后，晨曦之环主控制室。
沐小婉重新取得了系统的部分控制权。她启动了环体的基础自检程序，同时向外界发送了和平信号。
虚空舰队和归寂者舰队都收到了信号。
短暂的沉默后，两边的指挥官几乎同时发来通讯请求。
沐小婉接通了多方通话。
画面分割成三块：左边是虚空之子的指挥官——一个脸上有触须纹身的高大生物；右边是归寂者舰队的现任领袖——一位看起来比凯勒斯还要年长的主教；中间是晨曦之环的控制室画面。
“我是火种持有者沐小婉。”她平静地说，“混沌之核威胁已解除，平衡胚胎已妥善处理，阿尔戈斯·诺维斯与薇拉·瑟兰已确认死亡。晨曦之环将进入为期七十二小时的休眠期，之后将作为中立研究设施开放。在此期间，任何未经许可接近环体半径十万公里的行为，都将被视为敌对。”
虚空指挥官沉默了几秒，然后说：“我们收到了收藏家的报告。他证明了你所说的真实性。虚空之子接受暂时停火，但要求获得环体内部关于混沌能量的研究数据共享权限。”
归寂者领袖看向凯勒斯：“主教大人，您确认这一切吗？”
凯勒斯点头：“确认。平衡已初步达成。我建议归寂者舰队暂时撤退到安全距离，等待环体休眠期结束。届时，我们可以协商如何共同管理这个设施。”
“共同管理？”虚空指挥官冷笑，“凭什么？”
“凭这个。”沐小婉调出一个画面——那是小型平衡领域的实时监控，“这个领域是秩序与混沌共存的证明。它需要双方能量的持续输入才能维持稳定。如果你们选择战争，领域崩溃，释放的能量足够毁灭这个星系。”
她顿了顿。
“所以，要么一起活，要么一起死。选吧。”
两边的指挥官都沉默了。
漫长的三十秒后，归寂者领袖先开口：“我们同意暂时撤军。七十二小时后，派代表团前来协商。”
虚空指挥官咬了咬牙（如果那算是牙的话）：“我们也同意。但代表团必须有武装护卫。”
“可以。”沐小婉说，“现在，请开始撤退。倒计时十分钟，如果十分钟后扫描显示还有战舰留在警戒范围内，环体的防御系统将自动激活——那是阿尔戈斯留下的最后礼物，我不确定它有多可怕，但建议你们不要尝试。”
通讯切断。
控制室里，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雷豹一屁股坐在地上：“妈的……总算结束了。”
“还没完全结束。”韩立看向窗外的星空，“七十二小时后，才是真正的开始。那时候，我们要面对的就不只是生存问题，而是……如何建立一个新秩序。”
林琅走到沐小婉身边：“你能撑住吗？七十二小时的休眠期……”
“我能。”沐小婉握了握他的手，“你们也是。好好休息，接下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凯勒斯望着屏幕上那个缓缓旋转的平衡领域种子，轻声说：“你们说，古圣当初设计这一切的时候，有没有预见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没人能回答。
也许预见到了。
也许没有。
但无论如何，故事还在继续。
而在环体最深处的某个尚未被发现的角落里，一个标着【阿尔戈斯-最终备份】的数据核心，指示灯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然后，熄灭了。
也许是永久。
也许……只是暂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