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降临．深渊之眸（2/2）
每一声脉动，都让墙壁上的能量纹路闪烁不定。每一声脉动，林琅的烙印刺痛就加剧一分。更可怕的是，在脉动中，他听到了声音——
不是通过耳朵，是直接在脑海中响起的低语。
模糊，混乱，充满恶意，却又带着某种诡异的诱惑。
来吧……
来到我身边……
让我看看……继任者……的成色……
林琅踉跄一步，扶住墙壁：“你们……听到什么了吗？”
其他三人摇头。
“只有我能听见。”林琅脸色苍白，“是混沌之核……它在呼唤我。”
“它在试图影响你。”凯勒斯严肃地说，“混沌的本质就是侵蚀和同化。你体内的遗蜕烙印让它产生了兴趣，它想把你变成它的……延伸。”
“那怎么办？”苏晴问。
“两种选择。”凯勒斯说，“一，切断你与烙印的连接——但那样你可能失去进入圣殿核心的权限。二，承受它的低语，保持清醒，直到完成仪式。”
林琅站直身体，擦去额头的冷汗：“我选二。如果这点诱惑都扛不住，还谈什么拯救宇宙。”
他看向通道深处，眼神重新坚定：“继续前进。小婉和韩立应该已经进入控制室了，我们必须尽快抵达预定位置。”
四人沿着螺旋阶梯向下。
而在他们头顶的地表，战斗仍在继续。
虚空之子小队在付出四名成员的代价后，突破了自律防御系统的封锁，也找到了另一个隐藏入口——不是通过权限，是通过暴力切割。领头的变异者“收藏家”站在入口边缘，看着下方的黑暗，嘴角咧开一个非人的笑容。
“猎物已经入网。”他对着通讯器说，“雇主大人，您预料的没错，继任者烙印确实在他身上。需要我现在就捕获他吗？”
通讯器另一端，传来一个苍老但有力的声音：“不。让他进入深处。我需要他……唤醒混沌之核的全部意识。只有完全苏醒的混沌之核，才能提取出‘纯粹混沌样本’。”
“那火种持有者那边呢？”
“控制室的沐小婉和韩立，我会亲自处理。”声音停顿了一下，“毕竟，我和古圣议会……还有些旧账要算。”
通讯切断。
收藏家收起通讯器，舔了舔变异的嘴唇：“有趣。古圣内战，归寂者牺牲，净化者盲从，还有两个不自量力的人类……这场戏，真是越来越精彩了。”
他跃入入口，身后的虚空之子成员紧随。
而在更高的轨道上，净化者舰队终于完成了战术调整。三分之一的舰队继续封锁晨曦之环空域，防止更多外来者进入。另外三分之二，则开始执行一项新的指令——
“激活最终协议预备程序：行星级净化矩阵。”
晨曦之环的金属表面，十二个等距分布的节点开始发光。每个节点升起一座高达千米的能量塔，塔顶开始汇聚恐怖的能量。当十二座塔全部充能完毕，它们将同时发射，在地表形成覆盖整个环体的净化力场。
届时，环体上所有“非秩序”存在——包括林琅他们，包括虚空之子，甚至包括那些被秩序化但仍保留生物结构的净化者士兵——都将被彻底分解为基本粒子。
倒计时显示：八十五小时四十二分。
时间，正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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控制室内。
沐小婉和韩立站在一个巨大的球形空间中央。空间直径超过百米，内壁完全由流动的光幕构成，上面显示着晨曦之环每一个角落的实时状态——能量流动、结构完整性、防御系统状态、混沌侵蚀程度……
而在球形空间的正中央，悬浮着一个复杂的全息控制台。控制台没有实体，由无数层叠加的光幕构成，每一层都对应着晨曦之环的一个子系统。
“这……怎么操作？”韩立看着那些完全看不懂的古圣文字和几何界面，头大如斗。
沐小婉却感觉手中的火种晶体在发烫。她抬起手，晶体自动飘向控制台，融入最核心的光幕中。
瞬间，所有光幕上的文字和图形都变了——变成了她能理解的语言和符号。
“火种是钥匙。”她恍然大悟，“不仅是物理意义上的钥匙，也是权限钥匙。持有火种者，自动获得操作系统的基础权限。”
她伸手触碰最近的一层光幕。光幕响应她的思维，展开一个详细的系统菜单。
“我在找平衡仪式的操作界面。”她快速浏览，“古圣设计这个系统时，一定考虑过‘计划b’——如果重置协议不适用，如何建立动态平衡。”
韩立则关注另一个问题：“能联系到林琅他们吗？”
沐小婉调出通讯系统，但显示所有外部通讯都被干扰：“净化者舰队启动了某种全域静默场，短程通讯可能还行，但长距离……等等，检测到地下通道内有微弱的遗蜕烙印信号！”
她放大那个信号源，看到四个生命体征读数正在地下深处移动，距离他们垂直深度约两公里，水平距离五公里。
“是林琅小队！他们还活着！”沐小婉松了口气，“但他们正在前往……混沌之核封印腔室的方向？”
韩立皱眉：“不是应该来控制室和我们会合吗？”
“平衡仪式需要两边同时操作。”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
控制台上方，浮现出Ω-7的虚影——但很模糊，时断时续。
“Ω-7！你还活着！”沐小婉惊喜道。
“勉强。”虚影闪烁，“我的主意识在星舰撞击前转移到了晨曦之环的备用通讯节点，但能量供应不稳定，随时可能消散。长话短说：平衡仪式需要三个条件同时满足。”
它调出一张示意图：
“条件一：原生火种持有者在控制室启动‘秩序锚点程序’，将火种的秩序能量注入晨曦之环主能量网。”
“条件二：遗蜕共鸣者在混沌之核封印腔室，与混沌之核建立深度共鸣，引导混沌能量有序流出。”
“条件三：需要一个‘平衡引导者’，在圣殿尖塔顶端，同步两边的能量频率，确保秩序与混沌以1:1的完美比例融合。”
示意图显示，三个位置形成一个等边三角形：控制室在环体北端，封印腔室在南端地下，圣殿尖塔在中央顶端。
“我和韩立可以负责条件一。”沐小婉说，“林琅在封印腔室那边，条件二应该没问题。但条件三……谁来做平衡引导者？需要古圣级的存在，可古圣都离开了。”
Ω-7的虚影稳定了一瞬：“有一个人选：凯勒斯。”
“什么？”韩立愣住，“他只是秩序之眼的主教，离古圣差远了。”
“不，你们没理解‘平衡’的真意。”Ω-7解释，“平衡引导者不需要多强的力量，需要的是对‘平衡’概念的绝对理解和认同。凯勒斯亲眼见证了归寂者的牺牲——秩序化的混沌生命，为了平衡而献身。这对他绝对秩序的信仰造成了根本冲击。如果他能在冲击中重塑信仰，从‘绝对秩序’转向‘秩序与混沌的平衡’，那他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但他在林琅小队里，怎么去圣殿尖塔顶端？”沐小婉问。
“圣殿内部有快速传送通道，可以从地下直达塔顶。”Ω-7说，“问题是，他愿意吗？他的信仰重塑完成了吗？”
话音刚落，控制室突然剧烈震动！
不是来自外部攻击，是来自控制室本身——墙壁上三分之一的监控画面同时变成雪花，对应的系统显示“离线”。
“有人入侵了次级控制节点！”Ω-7警告，“在环体西侧，距离这里八公里。入侵者正在强行接管防御系统和能量分配权限！”
沐小婉调出那个节点的监控，画面中，她看到了一个身影——
一个穿着朴素灰色长袍的老者，站在次级控制台前。老者看起来普普通通，但当他抬起头看向监控镜头时，那双眼睛让沐小婉浑身冰凉。
那不是人类的眼睛。
瞳孔深处，旋转着十二个微小的、不同颜色的几何图形——正是古圣议会十二议员的标志。
老者对着镜头笑了笑，用标准的人类语言说：
“火种持有者，你们好。我是‘流亡者’，古圣议会前第七议员。三千年前，我选择了一条与同僚不同的道路。现在，我回来取回……本应属于我的东西。”
他伸手按在控制台上，古圣级的权限强行覆盖了火种权限！
晨曦之环十分之一的系统瞬间脱离沐小婉的控制。
“他想做什么？”韩立举枪，虽然知道没用。
“他要……加速最终协议。”Ω-7的声音充满惊恐，“但不是重置协议，是另一种——他修改了协议参数，将‘格式化所有记忆’改为‘提取所有记忆精华，注入指定容器’。而那个容器……就是他自己！”
沐小婉看着控制台上跳出的新指令：
“协议修订版‘永恒归一阵’启动。倒计时：八十五小时。完成时，晨曦之环将收集契约网络内所有智慧生命的记忆与意识精华，凝聚为‘永恒神格’。承载者：流亡者(原第七议员阿尔戈斯)”
“他想成神……”沐小婉喃喃，“用整个宇宙所有文明的记忆和意识，铸造神格，成为新宇宙的唯一真神。”
流亡者阿尔戈斯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直接传入控制室：
“别那么惊讶，孩子。古圣离去的真正原因，从来不是什么‘追求更高维度’。他们是害怕了——害怕混沌之核完全苏醒，害怕自己无法控制局面，所以逃跑了。只有我，选择了直面恐惧，并找到了解决方案。”
他的声音充满诱惑：
“加入我吧。火种持有者，你的能力可以帮我优化提取过程。契约守护者，你的战斗技巧可以帮我清除那些……碍事的虫子。事成之后，我允许你们成为我的从神，共享永恒。”
韩立冷笑：“从神？给你当狗还差不多。”
“可惜。”阿尔戈斯叹息，“那就只能……把你们也列为提取对象了。”
监控画面中，他打了个响指。
控制室的门——那扇需要火种权限才能开启的厚达两米的合金门——开始从外部融化！某种高温能量正在切割门体！
“他控制了附近的防御炮台，正在用聚焦能量束切割入口！”Ω-7警告，“你们最多还有三分钟！”
沐小婉咬牙，双手按在控制台上：“Ω-7，帮我！我要启动秩序锚点程序——现在，提前启动！”
“但平衡仪式需要三边同步，现在启动只会让秩序能量失控——”
“管不了那么多了！”沐小婉眼中闪过决绝，“如果控制室失守，一切就完了。至少先启动秩序侧，给混沌之核那边一个信号！”
她将全部意识注入火种晶体。晶体在控制台内部发出耀眼光芒，晨曦之环的秩序能量网开始震动，庞大的能量从环体各处汇聚，涌向控制室。
而在球形空间外，切割门的能量束突然加速。
还剩两分钟。
韩立举起能量手枪，瞄准门口：“小婉，专心启动程序。门口交给我。”
“可你——”
“我是契约守护者，韩立。”他咧嘴笑了，“守护，就是我的契约。”
门体开始发红、融化，第一道裂缝出现了。
裂缝外，隐约能看到数个悬浮炮台的轮廓。
以及炮台后方，那个站在走廊尽头、面带微笑的灰袍老者。
阿尔戈斯抬起手，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然后，所有炮台同时开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