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绝境－共鸣－初醒（2/2）

仿佛气泡破裂。

然后，在所有人震撼的目光中，吞噬者那坚硬无比、撞飞雷豹的金属撞角，从尖端开始，无声无息地化为最基本的粒子流，迅速向上蔓延！手臂、肩膀、躯干、头颅、右臂炮管……

就像一幅被橡皮擦掉的铅笔画。

短短两三个呼吸，那高达四米、散发着恐怖威压的巨兽，连同它体内混乱的能量核心，彻底消失在了空气中，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只有原地残留的、渐渐平息的微弱能量涟漪，证明它曾经存在过。

死寂。

连那些清道夫都僵在了原地，暗红的孔洞光芒疯狂闪烁，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下一秒，它们如同潮水般退去，比来时更快，迅速消失在两侧的通道中，只留下满地的粘液和残肢。

舰桥大厅，恢复了安静，只有粗重的喘息声和能量流动的微弱嗡鸣。

林琅站在原地，指尖的光点早已消散。他身体周围的三色能量外衣也缓缓收入体内。右眼中的银芒逐渐黯淡，恢复成原本的暗金色，只是瞳孔深处，似乎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银色星点。左眼角下，那滴银色液体早已干涸，只留下一道淡淡的、如同泪痕般的银色印记。

他身体晃了晃，脸上涌起一阵不正常的潮红，随即又迅速褪去，变得比之前更加苍白。一股深深的疲惫从骨子里透出。

刚才那看似轻描淡写的两次出手，尤其是最后那湮灭一切的一指，消耗远比他表现出来的大。强行统合三种力量，动用那刚刚萌芽的、来自左眼深处和未知光点的“秩序”权能，对他本就重伤未愈的身体和灵魂，造成了巨大的负担。

“林琅！”苏晴第一个反应过来，冲到他身边，想扶他又不敢碰，生怕碰碎了他。“你……你怎么样了？”

林琅缓缓转过头，看向苏晴。眼神依旧有些空洞和疏离，仿佛还沉浸在某种古老而浩瀚的意志余韵中。过了好几秒，那眼神才慢慢聚焦，恢复了几分属于“林琅”的熟悉感，只是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沧桑和疲惫。

“暂时……死不了。”他的声音沙哑干涩，如同两块生锈的金属在摩擦。“但很糟。三种力量只是被强行‘粘合’，并未真正融合。每一次动用超出限度的力量，都会加剧这种不稳定。刚才……是借助了这艘船最后的一点‘秩序场’共鸣，还有……我眼睛里刚冒出来的东西。”

他指了指自己左眼角的银色泪痕和右眼瞳孔深处的银星。

“老大！”雷豹挣扎着站起来，胸口的剧痛减轻了许多，但双臂依旧软垂，他激动地看着林琅，“你醒了！太好了！”

沐小婉也跑了过来，小脸上又是泪又是笑：“林琅大哥！你吓死我们了！”

韩立长长舒了口气，劫后余生的虚脱感让他几乎站立不稳，但他强打精神，走到林琅面前，目光复杂地审视着他：“你的状态……很奇特。我能感觉到，你体内多了一种……‘调和剂’？是那滴银色液体？还有，你最后使用的力量……超出了我的理解范畴。那不是单纯的破坏，更像是……‘规则层面的抹除’？”

林琅微微摇头，眉头因为体内的隐痛而蹙起：“不清楚。吞噬‘沙心’污染时，除了混沌原力和星辰原力，似乎还有某种更古老的东西被触动了，在我左眼深处留下了‘种子’。刚才在生死危机和这艘船残留意志的刺激下，它第一次发芽。但代价是，我的身体现在成了三种力量加一种未知权能的战场，比之前单纯冲突更麻烦。”

他看向韩立：“你刚才启动控制台，得到了什么信息？”

韩立连忙将听到的断断续续的警告和指令复述了一遍。

“能源核心破损91.3%……下层污染扩散……隔离失效67%……‘噬星之影’……守护火种……”林琅低声重复，暗金色的眼眸中光芒闪烁，“‘噬星之影’，很可能就是入侵并最终导致星穹号沉没的元凶。‘沙心’或许是它的衍生物，或者下级单元。至于‘火种’……”

他的目光落在大厅中央那座仰望星空的战士雕像上。

“洛·辰辉……最后的指令是守护火种，送至某处。火种，要么是某种关键物品，要么是……信息。”林琅看向韩立和沐小婉，“小婉能模糊感应，你被识别出稀薄星辰血脉。我们和这艘船，和那个‘火种’，或许真有某种关联。”

他顿了顿，感受了一下体内依旧紊乱但暂时被“粘合”住的力量，以及灵魂深处传来的阵阵虚弱和刺痛。“我的情况需要稳定，需要能量，更需要弄明白体内这新生的‘秩序’种子到底是什么，如何掌控。这艘船虽然残破，但可能有我需要的东西，也可能有关于‘噬星之影’和‘火种’的线索。”

他看向众人，尽管脸色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冷静和决断，甚至更添了一份深邃。“我们不能一直困在这里。能源在流逝，污染在扩散，刚才的动静可能引来更麻烦的东西。必须主动探索，找到能源核心区域，或者数据库，或者……‘火种’可能存在的地方。”

“可是你的身体……”苏晴担忧道。

“不动用超过界限的力量，暂时还能撑住。”林琅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指，“而且，我有种感觉，这艘船的某些地方，或许能帮助我‘理解’和‘稳定’现在的状态。休息十分钟，处理伤势，然后出发。”

他的目光投向舰桥大厅另一侧，那条尚未探索、刚才清道夫退去的通道。

“小婉，”他看向沐小婉，“你还能感觉到那个‘更亮一点’的方向吗？”

沐小婉闭上眼睛，仔细感应。几秒钟后，她指向那条通道的更深处：“那边……好像更清晰了一点。而且……除了‘亮’，还有一种……很难过，但又很温暖的感觉，像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在等着……”

林琅点点头：“就朝那个方向。”

十分钟后，简单处理了伤口（主要靠林琅调动微弱的星辰能量辅助愈合），雷豹双臂用找到的金属板和布料做了简易固定，虽然无法发力，但基本行动无碍。苏晴的皮外伤也已止血。

林琅走在最前，他不再需要别人背负，步伐稳定，只是气息依旧虚弱。苏晴和雷豹一左一右警戒，韩立居中策应，沐小婉被保护在中间，同时持续感应方向。

他们踏入了那条未知的通道。

通道比舰桥所在的区域更加幽深，照明时好时坏，有时需要依靠林琅手中星辰碎片的光芒和苏晴月牙光刃的微光照明。墙壁上的战斗痕迹越来越少，但损坏程度却在增加，出现了更多的结构性裂缝和能量管线暴露在外、偶尔闪烁危险电火花的区域。空气也更加沉闷，那股淡淡的甜腥污染气味，隐隐约约再次出现。

沿途他们经过了许多舱室，有些门紧闭，有些洞开。他们谨慎地探索了几个，发现这里似乎是舰船的生活区或一般功能区，同样空无一人，只有岁月的尘埃和偶尔发现的、无法辨认用途的杂物。

沐小婉的感应始终指向通道深处。

走了大约半个小时，前方出现了岔路。一条向下，坡度很陡，里面涌出的污染气息更浓，甚至能听到极其微弱的、仿佛无数细沙摩擦的窸窣声。另一条相对平缓，蜿蜒向上。

沐小婉毫不犹豫地指向向上那条路：“这边，那种‘温暖难过’的感觉更强了。”

选择向上。

这条向上的通道似乎维护得更好一些，尽管依旧陈旧，但破损较少。走了不久，前方出现了一道巨大的、闭合的金属闸门。闸门通体呈现暗银色，上面雕刻着极其繁复而精美的星辰图景，中央是一个双手托举着星辰的徽记。

闸门紧闭，严丝合缝，没有任何可见的开关或控制面板。

“就是这里！”沐小婉指着闸门，眼睛亮了起来，“感觉最强烈！在里面！”

韩立上前，仔细检查闸门和周围的墙壁。“没有常规开启装置。这扇门的权限等级一定很高。可能需要特定的能量波动、身份识别或者……指令。”

他看向林琅，又看看沐小婉。

林琅走到闸门前，伸出右手，轻轻按在中央的星辰徽记上。他尝试调动体内那被粘合的、流转着三色光晕的原力，小心翼翼地注入。

闸门毫无反应。

他又尝试单独调动星辰原力，依旧无效。

“我来试试。”沐小婉鼓起勇气，也走到门前，伸出小手，按在徽记下方。

就在她的手掌接触金属的瞬间——

异变突生！

沐小婉的掌心，忽然亮起了微弱的、纯净的星辰光芒！那光芒与她体内某种潜藏的特质产生了共鸣！

与此同时，闸门上那繁复的星辰图景，从她手掌接触的点开始，如同被点燃的灯带，迅速亮起了柔和的湛蓝色光芒！光芒沿着纹路流淌，瞬间点亮了整个星辰徽记和图景！

“嗡……”

低沉而古老的机械运转声从门后传来。

“识别……特殊共鸣……微弱星辰灵韵……符合次级访问权限……”

一个比舰桥控制台更加清晰、但也更加苍老疲惫的电子音响起。

“警告……核心存储器区域……能量屏障极度衰弱……‘火种’保存库……状态未知……”

“访问者……请谨记洛·辰辉舰长的遗志……”

“闸门……开启……”

“轧——轧——轧——”

沉重的暗银色闸门，缓缓向两侧滑开，露出后面一片深邃的黑暗，以及一股更加浓郁、更加精纯的星辰能量气息，夹杂着一丝……仿佛来自远古的悲伤与期盼。

门后，就是星穹号最后的核心秘密之一吗？

“火种”保存库？

林琅眼神一凝，率先踏步而入。

其他人紧随其后。

闸门在身后缓缓闭合，将内外隔绝。

门内并非想象中的广阔仓库。

而是一个相对狭小、布满各种精密仪器和能量导管线的圆柱形空间。空间的中央，是一个悬浮在半空中的、由无数细密光线构成的立体影像，影像中似乎封存着什么，但此刻光线极其暗淡，影像模糊不清，仿佛随时会熄灭。

四周的仪器大部分已经停止工作，只有少数几个面板上还有极其微弱的指示灯在闪烁。

而在空间的正前方，有一座小小的、类似祭坛的金属台。

台上，静静放置着一件东西。

那是一个拳头大小、通体晶莹剔透、内部仿佛有星云流转的多面体水晶。

水晶本身散发着柔和而稳定的星辰光辉，将这个小空间微微照亮。

而在水晶旁边，还放着一本……厚重的、封面有着星辰与剑刃徽记的金属书籍。

那本书的样式，与他们在荒原神殿得到、后来遗失在平台虚空的那一本，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封面上的纹路略有不同，气息也更加古老、更加沧桑！

所有人的呼吸，在看见那本书的瞬间，都停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