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背叛与活性之秘（1/2）

雨刮器在车窗上有节奏地左右摆动，刮开连绵的雨幕，却刮不开车内凝固般的沉重气氛。越野车在鼹鼠的驾驶下，如同幽灵般穿梭在城郊结合部错综复杂、灯光昏暗的小路上，刻意避开所有主干道和可能存在的监控探头。

车厢后座，林琅紧握着那枚重新变得冰冷的黑色芯片，指尖传来金属特有的凉意，但脑海中回荡的却是它刚才闪烁蓝光、试图融入苏晴掌心时的诡异景象。他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将芯片放入一个特制的防静电密封袋中，隔绝了它与外界的一切接触，尤其是……血液。

苏晴靠在椅背上，脸色苍白，右手紧紧攥着左手的手腕，仿佛这样就能压制住掌心那若有若无的异样感。那个细微的红色印记已经几乎看不见，但一种冰冷的、如同活物蛰伏般的错觉，却深深烙印在她的神经末梢。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她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微颤，看向林琅。

林琅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将目光投向驾驶座上的鼹鼠。“‘鼹鼠’，你在地下世界混迹这么多年，听说过这种……活着的芯片吗？”

鼹鼠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脸上的玩世不恭收敛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贪婪和惊惧的复杂神色。“活着的？嘿，兵王，你这说法可真够瘆人的。生物芯片技术不是没有，一些顶尖实验室甚至军方都在搞，用于身份识别、数据加密，甚至人体机能增强。但像刚才那样……见血就‘活’，还想往人肉里钻的……”他摇了摇头，猛吸了一口雪茄，让烟雾在车厢内弥漫，“闻所未闻。这玩意儿，恐怕不是我们这个时代该有的技术，至少不是明面上该有的。”

他的话语，印证了林琅心中最坏的猜测。“星骸”的秘密，其科技层级可能远超现有认知。

“我父亲……他从未提起过芯片是‘活’的。”苏晴喃喃道，眼中充满了困惑与担忧，“他只是说，这是钥匙，是通往‘星骸’的唯一凭证。”

“钥匙……”林琅沉吟着，展开那张从铁盒中取出的简略地图。地图材质特殊，似乎是一种合成纤维，防水耐折，上面用简洁的线条勾勒出山川河流，中心位置有一个醒目的红色标记，旁边用古老的象形文字标注着一个词，林琅依稀辨认出，那似乎是某种失传文明的“门”或“入口”的象征。地图边缘，还有一些更细微、更复杂的纹路，暂时看不出含义。

“地图指向‘昆仑山脉’深处的一个具体坐标，”林琅结合脑海中的地理知识判断道，“但光有坐标和地图不够，我们需要这枚‘钥匙’才能真正打开‘入口’。” 他晃了晃手中的密封袋，“现在看来，这‘钥匙’的使用方式，恐怕也非同寻常。”

苏晴看着地图，又看看那枚芯片，父亲模糊的身影和临终前的嘱托在脑海中交织。她隐隐感觉到，自己与这枚芯片之间，似乎建立起了一种难以言喻的、令人不安的联系。

“我们现在去哪？”林琅问鼹鼠。

“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老子经营多年的一个安全屋，设备齐全，足够我们暂时喘口气，研究一下这烫手的山芋。”鼹鼠打着方向盘，拐进一条更加狭窄、几乎被废弃的巷子，“不过，兵王，丑话说在前头，这次为了捞你们，我可是把‘龙牙’和可能存在的其他家伙都得罪死了，之前的价码，得翻倍。”

“只要物有所值。”林琅淡淡道，眼神锐利如刀，“但如果你玩什么花样……”

“放心，放心，”鼹鼠嘿嘿一笑，“我‘鼹鼠’虽然贪财，但更惜命，也知道跟谁合作才能捞到最大的好处。现在咱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话虽如此，林琅心中的警惕并未减少分毫。情报贩子的话，永远只能信三分。

越野车在迷宫般的巷道里七拐八绕，最后停在一个看似废弃的旧车库卷帘门前。鼹鼠按了几下遥控器，卷帘门缓缓升起，车辆驶入后迅速落下，隔绝了外界。

车库内部别有洞天，经过改造，空间不小，停着另外两辆不起眼的轿车，角落里堆放着一些物资箱。鼹鼠领着他们穿过一道隐蔽的暗门，进入地下空间。

这里是一个设施完善的安全屋，拥有独立的空气循环系统、发电机、储备的食物和清水，甚至还有一个简易的医疗角和一个摆满了各种电子设备的工作台。

“好了，到家了。”鼹鼠松了口气，将冲锋枪随手放在桌上，“你们可以先处理一下伤口，我去检查一下外面的监控和警报系统。”

林琅点头，先帮苏晴清理和包扎了手掌的轻微擦伤，那个印记确实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但触摸时，苏晴还是敏感地缩了一下手。林琅自己的手臂也被狙击子弹灼伤，简单消毒后进行了包扎。

处理完伤口，林琅立刻走到工作台前，将密封袋中的芯片取出，放在高倍电子显微镜下连接的高清摄像头下。苏晴也紧张地围了过来。

屏幕上，芯片的微观结构被清晰地放大。它的表面并非光滑一片，而是布满了极其精细的、如同神经网络般的纹路，这些纹路比人类已知的任何芯片电路都要复杂无数倍，并且呈现出一种非几何的、近乎生物组织的自相似结构。

“看这里，”林琅指着芯片边缘，之前接触苏晴血液的位置。在超高倍放大下，可以看到那里的一些细微结构似乎发生了极其微妙的变化，像是……被激活了，甚至能观察到一丝丝残留的、无法解析的能量残留痕迹。

“它……它真的对血液有反应。”苏晴感到一阵寒意。

林琅切换设备，尝试用便携式光谱分析仪扫描芯片成分。结果令人震惊，分析仪显示芯片的主要构成元素是一种未知的、原子序数极高的金属合金，但其内部还检测到了微量的、无法识别的有机物质成分，以及一种……极其微弱，但确实存在的生物电信号！

“生物电信号……”林琅眉头紧锁，“这东西，是半机械半生物的造物？或者说，它是一种……寄生物？”

这个结论让两人心头沉重。苏慕教授守护的，竟然是这样一件诡异的东西。

就在这时，林琅注意到工作台一角放着一台老式的、但经过强化的多频段信号监测仪。监测仪的屏幕上，一个极其微弱、频率奇特的脉冲信号，正在有规律地闪烁着，其源头……赫然指向桌上的那枚芯片！

“它在发射信号！”林琅猛地抬头。

几乎在同时，正在外面检查监控的鼹鼠脸色大变地冲了进来：“不好！我们被锁定了！有高速目标正在接近！是三辆车，改装过，速度极快，信号特征……是‘水鬼’！”

“水鬼？”林琅眼神一寒，那个活跃在东南亚一带，以手段残忍、行事诡秘着称的雇佣兵组织？他们也掺和进来了？

“是这芯片！它一直在向外发送定位信号！”林琅瞬间明白过来，一把抓起芯片，就想将其放入旁边备用的铅盒中进行屏蔽。

但已经晚了！

“轰——！！！”

巨大的爆炸声从头顶传来！整个安全屋剧烈摇晃，灰尘簌簌落下！显然是车库入口遭到了重火力袭击！

“妈的！这帮疯狗！怎么找到这里的？！”鼹鼠又惊又怒，抄起武器。

林琅反应极快，迅速将芯片塞进贴身口袋，同时将地图折好交给苏晴：“拿好！”他抓起工作台上几件可能用上的小装备塞入战术包，眼神冰冷地扫过鼹鼠，“你的安全屋，泄密了。”

鼹鼠脸色变幻，咬牙道：“不可能！这里只有我知道……”

他的话没说完，激烈的枪声已经从车库方向传来，伴随着沉重的撞击声，显然对方正在强行突破。

“没时间争论了！从备用通道走！”鼹鼠指向安全屋另一侧一个隐蔽的出口。

三人迅速冲向备用出口。这是一个狭窄的向上的楼梯，通往地面另一处的伪装点。

然而，就在林琅推开出口伪装盖的瞬间——

“咻！”

一颗子弹精准地打在他前方的地面上，溅起碎石！

出口也被封锁了！对方完全掌握了他们的位置！

林琅迅速缩回，关上盖子。“我们被包围了。对方有备而来，人数占优，火力不明。”

安全屋唯一的入口方向，枪声和爆炸声越来越近，对方突破防御只是时间问题。绝境再次降临！

鼹鼠脸色铁青，眼神闪烁不定，突然，他像是下定了决心，猛地抬枪对准了林琅和苏晴！

“对不住了，兵王，小美女。”鼹鼠的脸上再无之前的合作姿态，只剩下赤裸裸的贪婪和狰狞，“把芯片和地图交出来！我可以考虑让你们死得痛快点，或者……告诉‘水鬼’留你们一个全尸。”

背叛！果然来了！

林琅似乎并不意外，眼神平静地看着鼹鼠：“从一开始，你就是‘水鬼’的人？还是说，你只是把自己卖给了出价更高的一方？”

“有什么区别吗？”鼹鼠狞笑，“‘星骸’的价值，可不是你们能想象的。跟‘水鬼’合作，至少我能分一杯羹。跟你们？迟早被‘龙牙’或者其他什么怪物啃得骨头都不剩！”

他晃了晃枪口：“别耍花样，我知道你厉害，但在这么近的距离，我保证在你动之前先打爆这位苏小姐漂亮的脑袋。”

苏晴的心沉到了谷底，刚刚燃起的希望再次破灭，而且这次是来自“同伴”的背叛。

林琅沉默了一下，缓缓抬手，似乎要去掏口袋里的芯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