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最初之病的源头（1/2）

忘川秘境，疗伤室。

李忘川站在特制的维生舱前，看着里面沉浮在翠绿色药液中的琉璃仙子。她的脸色依然苍白，但呼吸已经平稳。与“执勺者”投影的规则对抗，透支了她大半本源，若非琉璃仙子本身丹道通神，又有李忘川以《手册》之力稳住其存在根基，恐怕已经跌落境界。

隔壁舱室内，叶孤尘闭目盘坐，周身缭绕着灰暗的剑意。他的消耗更甚，那一剑“否定盛宴”，直接与“执勺者”的规则意志碰撞，神魂受到了难以察觉的暗伤。此时，一缕缕细微的“错误”波动正从他体内渗出，被舱室内的特殊阵法捕捉、分析、归档。

“院长。”李道一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手中捧着一叠数据板，“初步分析出来了。”

李忘川接过数据板，上面的信息让他的眉头逐渐紧锁。

【检测样本：叶孤尘（代号：错误之剑）】

【状态：规则性神魂损伤】

【损伤类型：概念对冲反噬】

【损伤来源：与‘盛宴’核心规则（类型：吞噬\/同化）直接对抗】

【治疗方案建议：需补全‘错误’概念本源，或寻更高位格规则中和】

【风险提示：该损伤有缓慢扩散趋势，可能侵蚀存在根基】

“更高位格规则……”李忘川喃喃道。

“还有这个。”李道一调出另一份报告，“我们从拾荒者老先生提供的五份残卷中，提取了部分规则信息。六份残卷，加上之前在‘轮回星环’遗迹得到的线索，已经能够进行初步的‘拼图’了。”

数据板上，六份残卷的虚拟投影悬浮着，各自散发出不同的规则气息：01（轮回星环那份）是冰冷的逻辑与秩序；02（梦魇回廊）是扭曲的恐惧与混乱；04（拾荒者原藏）是杂糅的异常与未知；05、07（暗牙商会）则是纯粹的“饥饿”与“吞噬”；而他们之前接触过的03（已毁）和06（被执勺者融合），虽然缺失，但从其他残卷的相互引证中，也能推测出大概性质。

李道一操作了几下，六份投影开始缓慢旋转，相互靠近，边缘处逐渐浮现出模糊的连接痕迹。

“根据它们的规则共鸣频率，以及《手册》提供的‘疾病演化模型’，我们大致还原了这些残卷的原始状态。”李道一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它们……原本应该是一本完整的‘书’。”

投影合并，形成一本厚重典籍的虚影。封面模糊不清，但隐约可见《诸天万界……》的字样。

“这本‘书’，记录了某种极其古老、极其根源的……‘规则现象’。”李道一继续道，“从残卷01的逻辑秩序，到残卷02的恐惧混乱，再到残卷05、07的吞噬饥饿……这像是一个‘演变过程’。”

“什么演变过程？”李忘川追问。

“从‘秩序’到‘混乱’，再到……‘消费’和‘消亡’。”李道一深吸一口气，“院长，您还记得《手册》给‘万宴之网’的诊断吗？规则级‘癌变’。这些残卷所记录的，很可能就是这种‘癌变’的……源头，或者说，最初的那个‘癌细胞’。”

李忘川瞳孔一缩。

最初的那个“癌细胞”……

“残卷04记录了大量的‘异常’与‘未知’。”李道一指向那份杂糅的投影，“拾荒者老先生说，他得到这份残卷时，里面充斥着无法理解、无法分类的‘信息垃圾’。但现在看来，这些‘垃圾’，很可能是‘癌变’过程中产生的‘变异片段’——一些既不属于秩序，也不属于混乱，更不属于吞噬的‘中间态’。”

“而残卷03和06……”李道一调出推测模型，“从其他残卷的关联反推，03很可能记录了‘癌变’的‘扩散机制’，也就是‘万宴之网’是如何从一个点，蔓延到整个规则体系的。而06……”

他顿了顿：“06可能记录了‘癌变’的‘终极形态’，或者说……‘癌变’试图达成的‘目标’。”

“目标？”李忘川盯着那本完整的书影，“它想达成什么？”

“不知道。”李道一摇头，“信息不足。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想要彻底治愈‘万宴之网’这种级别的‘规则癌症’，仅仅破坏几次‘盛宴’，杀死几个‘执勺者’是不够的。我们必须找到最初的‘病灶’，也就是……”

他指向书影的封面：“这本《诸天万界……》全本所记录的那个‘最初的病人’。”

李忘川沉默良久。

最初的病人……

这个词，让他想起了在k-87精神病院的经历。那些自称“神明”的病人，那些扭曲的力量，那本写着他的名字的《斩神录》……

7号病人消失前的话：“这里根本不是精神病院。”

还有那个在院长室响起的声音……

一切线索，似乎都在指向某个可怕的真相。

“李导师，”李忘川忽然问道，“如果我们集齐七份残卷，真的能打开‘最初之门’吗？”

“理论上可以。”李道一点头，“七份残卷蕴含着完整的‘规则密钥’，能够解锁某个被封印的‘坐标’。但问题是……”

“问题是，那个‘坐标’指向的，未必是‘门’。”李忘川接过话，“也可能是‘病灶’，甚至是‘病人’本身。”

李道一默然。

“我们需要更多信息。”李忘川转身，走向密室深处，“唤醒拾荒者老先生，我有话问他。”

半个时辰后，密室中。

拾荒者灌了一大口李道一特酿的“虚空醒神酒”，打了个响亮的嗝，脸色红润了些。

“老夫就知道，你们会问。”他咂咂嘴，“关于那本‘书’，关于‘最初之门’，关于这一切的源头……”

他放下酒壶，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与外表不符的清明。

“老夫收藏‘异常’三千年，走遍上百个世界，听过无数传说。其中最古老、最晦涩、也最一致的传说，是关于‘最初之宴’的。”

“最初之宴？”李忘川眼神一凝。

“没错，不是‘万宴之网’搞的那些仿冒品，而是真正的、第一次的‘盛宴’。”拾荒者的声音低沉下来，“传说，在‘源初之海’刚刚稳定、诸天万界尚未分化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那件事，导致了第一个‘规则’的……‘饥饿’。”

“第一个规则的饥饿？”琉璃仙子已经苏醒，此刻坐在一旁，脸色依然苍白。

“规则本应是秩序，是框架，是维持存在的基石。”拾荒者缓缓道，“但不知为何，某一天，某个‘规则’——很可能是‘存在’本身，或者‘概念’的源头——突然‘饿’了。它开始‘吞噬’其他规则，来填补自己的‘空虚’。”

“就像癌细胞掠夺正常细胞的养分……”李忘川喃喃。

“对！”拾荒者一拍大腿，“就是这个意思！那个‘饥饿的规则’，就是第一个‘癌细胞’。它不断吞噬，不断壮大，同时也不断‘变异’。从单纯的‘饥饿’，衍生出‘贪婪’、‘占有’、‘支配’、‘毁灭’……最终，形成了完整的‘盛宴’逻辑体系。”

“而‘万宴之网’……”叶孤尘不知何时也来到了密室门口，他的声音依然平静，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只是那个‘最初癌细胞’扩散出来的……一个‘肿瘤’？”

“聪明！”拾荒者赞赏地看了叶孤尘一眼，“‘执勺者’、‘食客’、‘虚空胃囊’……所有这些，都是那个‘最初癌细胞’为了更高效地‘吞噬’而分化出的‘器官’和‘工具’。它们本身不是源头，只是症状。”

李忘川闭上眼睛，消化着这些信息。

如果拾荒者说的是真的，那么他们之前所做的一切——破坏盛宴、抢夺残卷、甚至杀死执勺者——都只是在“治标”。真正的“病根”，是那个“最初饥饿的规则”，那个“最初之宴”的发起者。

“那么，‘最初之门’又是什么？”琉璃仙子问道。

“那是传说中，通往‘最初之宴’发生地点的‘通道’。”拾荒者道，“据说，那里还保留着‘饥饿’发生前的原始规则状态。如果能进入其中，或许能找到让那个‘饥饿规则’……‘吃饱’的方法，或者，至少能弄清楚它为什么会‘饿’。”

他看向李忘川：“老夫之所以愿意跟你们合作，就是觉得，你们可能是唯一有希望打开那扇门，并且……不会在打开门后，被‘饥饿’吞噬的人。”

“为什么是我们？”李忘川直视拾荒者。

拾荒者咧嘴一笑，露出残缺的黄牙。

“因为你们掌握着‘错误’和‘悖论’。”他指了指叶孤尘，又指了指李忘川，“更因为，你，李忘川院长，身上有种特殊的‘味道’。”

“什么味道？”

“一种……‘医生’的味道。”拾荒者的眼神变得深邃，“不是普通的医生，而是专门治疗‘规则疾病’的医生。老夫在虚空流浪三千年，见过无数存在，但你是第一个让老夫产生‘这家伙能治好世界的病’这种感觉的人。”

密室陷入短暂的沉默。

“那么，现在的问题是，”李忘川最终开口，“我们集齐了六份残卷，但第七份在‘执勺者’体内。要从它身上剥离规则烙印，几乎不可能。”

“未必。”拾荒者忽然道，“老夫在‘虚空胃囊’里，除了感应到残卷-06的烙印，还感应到了一点别的东西。”

“什么？”

“一种……‘排斥反应’。”拾荒者的表情变得古怪，“那个融合了残卷-06的‘执勺者’，代号‘吞天之口’。老夫能感觉到，它虽然融合了残卷，但并不‘舒服’。残卷-06的规则信息，似乎与它的‘吞噬’本质，存在着某种……冲突。”

李忘川眼睛一亮：“冲突？”

“对。”拾荒者点头，“就像把一块消化不了的石头塞进了胃里。虽然暂时无害，但一直硌着，难受。如果这时候，我们能让那块石头‘活’过来，在里面‘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