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诸天万界的（2/2）
现在，机会就摆在眼前。
只要他点点头，所有痛苦的过去，都将被抹去。
他可以拥有一个全新的，幸福的人生。
所有人都这么认为。
李靖夫妇，陈塘关的百姓，甚至诸天万界的大多数观众，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那个他们心中预设的答案。
然而。
就在这万众瞩目的时刻。
半空中，那道一直沉默不语的魂魄，突然动了。
他缓缓地转过头，空洞的眼神，第一次有了焦距。
他看向了那个苦苦哀求的师父。
又看向了那个跪在地上，满脸悔恨的父亲。
然后。
他笑了。
那是一个无比讽刺，无比冰冷的笑容。
就像是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
他的嘴唇，轻轻开启。
一道稚嫩，却又带着无尽沧桑的意念，响彻在所有人的心底。
“机会？”
“我已经给过了。”
当他被全城百姓误解，当他被当成妖怪唾骂的时候，他给了李靖机会。
他希望他的父亲，能站出来，对他说一句：“我相信你。”
可是没有。
当他为了救一个小女孩，打跑了海夜叉，却被百姓们用烂菜叶和臭鸡蛋砸的时候，他给了李靖机会。
他希望他的父亲，能为他说一句公道话。
可是没有。
当龙王三太子敖丙，要水淹陈塘关，他挺身而出，准备拼死一战的时候，他给了李靖机会。
他希望他的父亲，能站在他的身边，与他并肩作战。
可是，依旧没有。
李靖给他的，永远是冷漠，是怀疑，是那一句冰冷的——
“你这个逆子！”
一次又一次的机会，换来的，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直到最后，那份仅存的，对父爱的期盼，被彻底碾碎。
心，早已经死了。
还谈什么机会？
哪吒的魂魄，不再看任何人。
他缓缓抬起那虚幻的手臂，指向了银幕。
没有丝毫的犹豫。
他的指尖，落在了第三个选项之上。
【斩断一切因果，我命由我！】
当他做出选择的那一刻。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李靖脸上的乞求，瞬间凝固，化作了无尽的绝望。
太乙真人的劝说，卡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诸天万界，那些支持选项一和选项二的观众，全都愣住了。
他们无法理解。
为什么？
为什么不选择原谅？
为什么不选择一个更轻松，更幸福的结局？
就在所有人都陷入震惊和不解的时候。
哪吒的魂魄，突然爆发出一股惊天动地的怒意！
那股怒意，不再是孩童的委屈和不甘。
而是一种被压抑到极致，被逼迫到绝境之后，彻底爆发的反叛！
“去他妈的顾全大局！”
一声怒吼，通过银幕，震动了诸天万界！
所有生灵的脑海中，都回荡着这句充满着无尽愤懑的咆哮。
“为了你那狗屁的大局，就可以牺牲我？”
“为了你那可笑的颜面，就可以不分青红皂白地指责我？”
哪吒的魂魄，死死地盯着李靖，那空洞的眼神中，燃烧起两团复仇的火焰。
“去他妈的父慈子孝！”
“小爷我生下来，你抱过我一次吗？你对我笑过一次吗？”
“你给过我半点父爱吗？”
“没有！什么都没有！”
“你只把我当成一个惹祸的麻烦，一个让你丢脸的污点！”
“现在，我把这条命还给你了，你又在这里装什么慈父？”
“你不觉得恶心吗！”
字字诛心！
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最锋利的刀子，狠狠地捅在李靖的心脏上。
让他血流不止，痛不欲生。
“我……”李靖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辩解的声音。
因为，哪吒说的，全都是事实。
哪吒的怒火，并没有因此平息。
他转头，望向了那些曾经唾骂他，憎恨他的陈塘关百姓。
“还有你们！”
“你们的命，是我救的！”
“可你们呢？是怎么对我的？”
“骂我是妖怪，拿东西砸我，恨不得我马上去死！”
“现在，想让我原谅你们？想让我当你们的守护神？”
“做你们的春秋大梦去吧！”
“这样的世人，不认也罢！”
“这样的父母，不要也罢！”
他的声音，回荡在天地之间。
那是一种彻底的决裂，一种斩断所有尘缘的宣告。
诸天万界，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哪吒这番话，给震住了。
是啊。
凭什么？
凭什么你伤害了我，我还要大度地原谅你？
凭什么你让我受尽委屈，我还要笑着说没关系？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这波我站哪吒！凭什么要原谅？圣母都给我滚远点！”
“说得好！去他妈的父慈子孝！爹不疼娘不爱，还孝顺个屁！”
“这才是真男人！有仇报仇，有怨报怨！那些劝人大度的人，都该被雷劈！”
无数的弹幕，在银幕上疯狂刷屏。
这一刻，无数生灵心中的那点圣母心，被哪吒的怒吼，吼得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酣畅淋漓的快感！
陈塘关上空。
哪吒的魂魄，在发泄完所有的怒火之后，缓缓地抬起了头。
他仰望着漆黑的夜空，仿佛在与那冥冥之中的命运对视。
然后。
他用尽了全部的力量，发出了自己重生以来，最强的呐喊！
“从今天起！”
“我命由我！”
“不由天！”
轰——！
随着他最后一声怒吼落下。
一股前所未有的，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怖力量，从他那半透明的魂魄之中，轰然爆发！
那不是魔丸的戾气。
也不是灵珠的仙气。
那是一股纯粹的，只属于他哪吒自己的意志！
是打破一切束缚，挣脱所有枷锁，追求绝对自我的，不屈的意志！
金色的莲花，瞬间光芒大作，无数玄奥的符文流转，将哪吒那具残破的骨架，连同他的魂魄，一同包裹了进去。
天空之中，风云变色，雷霆咆哮！
仿佛是天道，在为这个胆敢挑衅它威严的存在，而感到震怒！
但是，哪吒毫不畏惧！
他的意志，他的力量，在这一刻，与那莲花彻底融合！
他不再是魔丸！
不再是灵珠！
他只是他自己！
他，就是哪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