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孤独的影子（2/2）
“所有帮助我们的人，所有靠近我们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牛大哥死了，达达庄主死了，他的夫人……生不如死。”
他抬起头，看着身边同样沉默的蓝兔，眼中是化不开的自我怀疑。
“蓝兔，我们……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我们所坚持的这条路，所谓的‘正义’，到底是什么？”
“是用一个又一个朋友的鲜血和性命，去铺就的吗？”
“那样的胜利，那样的‘武林和平’，真的是对的吗？”
他的每一个问题，都像是一记重拳，狠狠地砸在蓝兔的心上。
蓝兔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是啊，为什么？
她也想问。
她身为玉蟾宫主，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要以天下苍生为己任。
可是，当这份责任，需要用身边朋友的惨剧来堆砌时，她也动摇了。
那份曾经坚不可摧的信念，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万界之中，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接二连三的悲剧，给震得说不出话来。
【……】
【我没话说了，真的。】
【这哪里是少年热血漫？这tm是致郁系黑暗番吧！】
【杀人诛心！马三娘这招太毒了！让相爱的人互相折磨，比杀了他们还狠！】
【我开始理解虹猫的痛苦了，眼睁睁看着朋友因为自己而陷入万劫不复，自己却无能为力，这种无力感，足以逼疯任何一个正常人。】
【英雄？呵呵，这世上哪有什么英雄？不过是一群踩着同伴尸骨往上爬的可怜虫罢了。】
玉蟾宫。
所有的侍女，都围在银幕前。
她们看着自家宫主那苍白憔悴的脸，看着她眼中那份强撑着的坚毅和其下掩藏的迷茫，心都碎了。
“宫主……”
“宫主她太累了。”
“呜呜呜……为什么宫主要受这种苦啊！”
“还有虹猫少侠，他……他快要撑不住了。”
“他们要找齐七剑，还要打败黑心虎，可是……可是这一路上，要牺牲多少人啊？”
“我好担心宫主，她会不会……会不会也……”
侍女们不敢再说下去，她们的眼中，充满了对蓝兔的担忧和心疼。
这份担忧，透过银幕，传递到了诸天万界，让所有观众的心，都跟着揪了起来。
就在这时。
在一片沉默和悲伤的弹幕中，一条极其刺眼的评论，用加粗放大的字体，缓缓浮现在银幕中央。
那条评论，像是来自某个世界的恶魔，充满了尖酸与刻薄。
“这哪里是英雄史诗，这分明是克死朋友的天煞孤星啊！”
“天煞孤星”四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烙印在所有人的视网膜上。
也狠狠地，烙在了虹猫的心上。
他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那行字。
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是啊。
天煞孤星。
说得没错。
牛旋风因他而死。
达达庄主因他而死。
所有靠近他的人，都遭遇了不幸。
他就是个灾星。
他根本不是什么英雄，他就是个带来灾难的怪物！
那个评论，精准地击中了他内心最深处的恐惧和自责，将他刚刚升起的一点点自我辩解，击得粉碎。
“不！”
蓝兔看到虹猫那瞬间变得灰败的眼神，心头一紧，厉声反驳。
“不是的！虹猫！你别听他们胡说！”
“这不是你的错！是魔教的错！是他们太残忍了！”
她想去安慰他，想去告诉他，他不是一个人。
可是，银幕上的画面，再一次变了。
这一次，是更加惨烈，更加决绝的场景。
画面中，虹猫和蓝兔被大批的魔教教众，追杀到了一处悬崖边上。
前是万丈深渊，后是密密麻麻的追兵。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绝境。
真正的绝境。
画面里的虹猫，看了一眼身后眼神决绝，准备与他共生死的蓝兔。
他忽然笑了。
那笑容，带着一丝解脱，一丝凄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蓝兔。”
他轻轻地喊了一声。
“活下去。”
“找到其他伙伴，完成我们的使命。”
话音未落，在蓝兔震惊的目光中，他猛地转身，毅然决然地，朝着那万丈悬崖，纵身一跃！
他用自己的生命，为蓝兔引开了所有的敌人。
“抓住他！他跳崖了！”
“快！下山去找！”
所有的追兵，都被虹猫的举动吸引，纷纷朝着山下追去。
悬崖边，只留下蓝兔一个人的身影。
“虹猫——！！！”
凄厉的尖叫，响彻云霄。
蓝兔没有丝毫犹豫，也跟着跳了下去。
风声在耳边呼啸。
她在那急速下坠的过程中，拼尽全力，终于抓住了虹兔的手。
可是，两个人一起下坠，只会死得更快。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画面给了一个特写。
蓝兔的脸上，闪过一丝决然。
她猛地抬起另一只手，张口，狠狠地咬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鲜血，瞬间涌出。
她竟然不惜耗费自己冰魄真经的功力，以自己的精血为引，强行催动内力！
一股柔和的白色气流，从她体内涌出，包裹住她和虹猫，减缓了两人下坠的速度。
可是，代价也是巨大的。
银幕上，蓝兔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惨白如纸。
她那头乌黑亮丽的长发，竟然在瞬间，出现了几缕银丝。
为了救他，她不惜耗尽功力，甚至折损了自己的生命。
画面，就定格在这一幕。
定格在蓝兔那苍白而决绝的脸上。
定格在虹猫那昏迷中依旧紧皱的眉头上。
定格在两人紧紧相握，一同坠入深渊的手上。
银幕，缓缓变黑。
万籁俱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