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游荡（2/2）
“我怎么感觉，一场更大的风暴要来了？这俩人，可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啊！”
哪吒拿着手里的桃子，有些哭笑不得。
自从他重生以来，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么大大咧咧地对待他。
可他并不反感。
反而觉得，很轻松。
孙悟空一屁股坐在他旁边，翘起腿，一边挠着痒痒，一边神秘兮兮地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
“兄弟，你别看俺老孙现在待在这花果山，好像很逍遥自在。”
他往嘴里丢了块桃肉，眼神却变得锐利起来。
“实际上，俺老孙早就看那帮满口仁义道德的家伙不爽了！”
“特别是西天那帮秃驴！”
孙悟空的语气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厌恶。
“当年，他们把俺老孙压在五行山下五百年，说是磨砺我的心性。”
“然后，又弄了个什么取经的幌子，给俺老孙戴上个破箍儿，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念咒来折磨我！”
“一路之上，他们嘴上说着降妖除魔，普度众生。可你看看，那些有背景的妖怪，全都被他们的主子领回去了，屁事没有！那些没背景的，才被俺老孙一棒子打死！”
“这是降妖除魔吗？这他妈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作秀！一场天庭和佛门之间，划分势力范围的肮脏交易！”
孙悟空越说越激动，一拳砸在旁边的石头上，坚硬的青石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
“他们说你是魔丸降世，就该被天劫劈死！”
他转头看着哪吒，火眼金睛里满是感同身受的怒火。
“这跟他们当年说俺老孙是妖猴，就该被镇压，有什么区别？”
“凭什么！”
“凭什么我们的命运，要由他们来决定？凭什么他们说我们是妖是魔，我们就得认命？”
“他们算个什么东西！”
一声声质问，如同重鼓，敲在哪吒的心上。
是啊。
凭什么？
他想起了父亲那张冷漠的脸。
想起了百姓们恐惧又厌恶的眼神。
想起了敖广和申公豹那卑劣的嘴脸。
他们凭什么，来定义他哪吒的一生？
孙悟空看着哪吒眼中闪动的寒芒，知道自己说到了点子上。
他嘴角的笑意变得更加意味深长。
“兄弟，我看你也是个不服管教的主。”
“既然这天地不容我们，这神佛要我们死，那我们，为什么不干脆掀了这天，砸了这佛？”
孙悟空的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更低了，仿佛在诉说着一个惊天动地的秘密。
“我最近，一直在琢磨一件事。”
“我想成立一个联盟。”
他的眼中，跳动着疯狂而炙热的火焰，足以焚烧整个三界。
“一个‘反佛联盟’！”
“专门跟那帮虚伪的家伙对着干！把他们那些道貌岸然的画皮，全都撕下来，让三界众生都看看，他们到底是一副怎样的丑恶嘴脸！”
“我们不要他们的规则，不要他们的施舍，我们要建立属于我们自己的秩序！”
“一个真正自由，真正公平的秩序！”
孙悟空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无与伦比的煽动力。
他说完，目光灼灼地看着哪吒，眼中充满了期待和邀请。
“哪吒兄弟，你刚挣脱枷锁，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
“有没有兴趣，跟俺老孙一起，把这三界，闹个天翻地覆？”
“一起来玩玩？”
“玩玩”两个字，被他说得轻描淡写。
但哪吒却听出了其中蕴含的，是足以颠覆整个三界秩序的疯狂与豪情！
这是一个正式的邀请。
来自齐天大圣孙悟空的邀请。
邀请他，加入一场针对整个神佛体系的，史无前例的叛乱！
诸天万界的银幕上，评论已经彻底疯狂了。
“答应他！快答应他！！”
“反佛联盟！我靠！猴哥也太敢想了吧！这要是成了，三界的神佛还有活路吗？”
“玉皇大帝：朕的龙椅在抖，朕的凌霄殿也在抖，朕的心肝脾肺肾都在抖！”
“如来佛祖：阿弥陀佛，贫僧掐指一算，今日不宜出门，更不宜看投影……”
“这两个三界最大的反骨仔联手，画面太美我不敢看！我已经开始为天庭和西天默哀了。”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剧情了，这是要开启《封神》和《西游》的终极联动资料片啊！策划牛逼！”
哪吒沉默了。
他没有立刻回答。
他看着孙悟空眼中那不羁的火焰，那股子要把天都捅个窟窿的狂傲，心中百感交集。
他想起了自己被逼剔骨时的绝望。
想起了陈塘关百姓对他喊打喊杀时的孤立无援。
想起了李靖举起宝塔，要将他镇压时的冰冷。
他曾经以为，只要自己变得足够强大，就能摆脱这一切。
可现在他成了圣人，却发现自己只是从一个牢笼，跳到了另一个更大的牢笼。
只要这天道还在，只要这神佛的秩序还在，他哪吒，就永远是他们眼中的异类，一个需要被警惕，被束缚的存在。
他要的，不是这样的自由。
他要的，是真正的，随心所欲的，不受任何束缚的自由！
而孙悟空，为他指明了一条路。
一条，更加疯狂，更加彻底，也更加危险的路。
打破旧的秩序，建立新的秩序！
哪吒缓缓抬起头，迎上孙悟空那充满期待的目光。
他想起了自己重生后，立下的誓言。
他要走的路，是一条斩断所有尘缘，只为自己而活的路。
任何的羁绊，都只会成为新的枷锁。
可是……
和眼前这只猴子一起，去掀翻这腐朽的天地。
这算羁绊吗？
不。
这是共鸣！
是两个不屈的灵魂，在向这不公的命运，发起最终的挑战！
哪吒的眼中，那份冰冷的平静，渐渐被一抹炙热所取代。
那是在剔骨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的，名为“战意”的东西！
他看着孙悟空，缓缓地，郑重地，点了点头。
“好。”
一个字。
干脆利落。
却重如泰山！
这一个字，代表着他的选择。
代表着三界最强大的两个反叛者，就此结盟！
孙悟空听到这个“好”字，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震天的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