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愚弄（2/2）
“吼！”
野狗放下包子，龇着牙，露出凶狠的目光，一步步向三毛逼近。
三毛吓得连连后退。
他怕狗。
城里的野狗，为了活下去，比人还凶。
但他更怕饿死。
他的目光，越过凶恶的野狗，落在了那个脏兮兮的包子上。
饥饿，战胜了恐惧。
三毛停下后退的脚步，也学着野狗的样子，弓下身子，张开嘴，发出了“嗬嗬”的威吓声。
一人一狗，为了一个掉在地上的脏包子，在寒冷的街角，展开了对峙。
这一幕，让诸天万界无数正在嘲笑的强者，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龙珠世界。
贝吉塔扭过头，死死地盯着屏幕。
“……为了一个馒头……和狗打架？”
他无法理解。
赛亚人是战斗民族，他们为荣耀而战，为尊严而战，为征服星球而战。
可眼前这个小鬼，他的战斗，仅仅是为了填饱肚子。
这场“战斗”的规格太低了，低到可笑。
可那份为了生存而迸发出的狠劲，却又真实得可怕。
弗利萨也不笑了。
他看着屏幕上那个瘦小的身影，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哦呵呵呵……原来，最极致的落魄，不是失去力量，而是连生存的资格，都需要用命去抢夺吗？真是有趣的样本。”
火影世界。
迪达拉张了张嘴，那句“艺术就是爆炸”卡在了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把这样一个为了食物和狗打架的孩子炸上天？
这算哪门子的艺术？
这只是单纯的屠杀。
佩恩的轮回眼，古井无波的瞳孔里，也泛起了一丝涟漪。
“感受痛苦吧，考虑痛苦吧，接受痛苦吧，了解痛苦吧。不知道痛苦的人，是不会知道什么是和平的……”
他喃喃自语。
他一直以为，自己经历的痛苦，已经足够深重。
但看到三毛的遭遇，他忽然觉得，自己的痛苦，是源于战争与失去。
而这个孩子的痛苦，源于……活着本身。
弹幕，在这一刻彻底爆炸了。
“我收回我之前的话，这根本不是什么乌龙，这是真正的王炸！”
“对不起，三毛，我不该笑你只有三根毛。”
“泪目了，这才是真正的落魄啊！不是被反派打败，不是被爱人背叛，而是连做人的基本尊严都没有！”
“别打了，别打了！那个包子让给狗吧！孩子，姨姨给你买一卡车！”
“楼上的别傻了，我们根本帮不了他。我们只是看客。”
“是啊……我们只是看客。这才是最残忍的。”
最终，三毛抢到了半个包子。
代价是他的小腿被狗咬了一口，鲜血直流。
他顾不上疼，也顾不上伤口有多脏，只是狼吞虎咽地将那半个冰冷、坚硬、沾满了灰尘的包子塞进嘴里。
他吃得太急，噎得直翻白眼，只能拼命捶打自己的胸口。
那狼狈又心酸的模样，让无数世界的女性观众，都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夜，降临了。
比黑暗更可怕的，是寒冷。
天空飘起了细碎的雪花，落在脸上，冰冷刺骨。
三毛一瘸一拐地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半个包子提供的热量，早已消耗殆尽。
寒冷，如同无数根冰冷的针，刺入他的骨髓。
他想找个地方睡觉。
他看到一户人家的屋檐下，似乎能挡点风。
他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刚蜷缩下身子。
“吱呀”一声，门开了。
一个男人探出头，看到他，立刻皱起了眉头。
“滚滚滚！小叫花子，别死在我家门口，晦气！”
一盆冷水，劈头盖脸地泼了过来。
三毛瞬间被浇了个透心凉，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上，寒意更加刺骨。
他打着哆嗦，只能继续往前走。
他又看到一个桥洞，下面似乎很暖和。
可当他走近时，才发现里面已经挤满了流浪汉。
那些人看到他，都露出了不欢迎的眼神。
一个大汉直接推了他一把：“滚开，小东西！这里没你的位置！”
三-毛被推倒在雪地里，半天爬不起来。
他绝望了。
这个城市这么大，却没有一个能让他容身的地方。
他就这样走着，走着，意识都开始模糊。
最后，他在一个堆满了垃圾的死胡同里，停下了脚步。
这里，似乎是唯一不会被驱赶的地方。
他像一只小猫一样，钻进了垃圾堆里，将那些散发着馊味的破报纸、烂纸箱，拼命地往自己身上盖。
他蜷缩成一团，将头埋在双臂之间，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雪，越下越大。
很快，就在那个小小的垃圾堆上，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白色。
如果不是偶尔还能看到那微弱的起伏，人们甚至会以为，那只是一个普通的垃圾堆。
整个诸天万界，在这一刻，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没有嘲笑，没有议论，没有弹幕。
所有人都只是静静地看着，看着那个在垃圾堆里，为了活下去而苦苦挣扎的幼小生命。
海贼世界。
海军本部，元帅战国，这位为了“正义”不惜一切的男人，此刻紧紧攥着拳头，额头上青筋暴起。
他眼前的，不是海贼，不是革命军，只是一个饥寒交迫的孩子。
可他却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正义，在这一刻，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圣地玛丽乔亚。
那些平日里作威作福，视人命如草芥的天龙人，此刻也收起了他们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
他们看着屏幕里的三毛，再看看自己身边温暖的壁炉、柔软的地毯、堆积如山的食物，第一次，他们的眼神里，出现了名为“茫然”的情绪。
为什么……同样是人，差距会这么大？
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回答他们。
超神学院。
天使彦看着屏幕，蔚蓝的眼睛里，写满了悲伤。
她所守护的正义秩序，是为了保护宇宙中的生命。
可眼前的景象，却让她对自己的信念，产生了一丝动摇。
在某些被遗忘的角落，生命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原罪。
她的正义，能照亮这些角落吗？
这场由“落魄榜”掀起的风暴，在这一刻，其影响力，已经远远超出了榜单本身。
如果说，超人强的逆袭，是教会了强者们如何“玩弄规则”。
那么，三毛的出现，则是用最残酷的现实，狠狠地拷问着每一个观众的灵魂。
什么是落魄？
失去王座，失去力量，那叫落魄。
可生来就在尘埃里，连仰望天空的资格都没有，那又叫什么？
答案，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