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青青草原（2/2）
“而我，”汤姆的声音里充满了凡尔赛的味道，“我抓它，只是因为生活太无聊了，找点乐子而已。”
“轰！”
这句话，如同一道九天神雷，精准地劈在了每一个人的天灵盖上。
尤其是，劈在了那只刚刚从老鼠洞里探出头，嘴角还挂着一丝得意微笑的，名叫杰瑞的老鼠头上。
杰瑞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
它手里还拿着一小块从冰箱里偷来的奶酪，准备看汤姆在外面被女主人教训的笑话。
一直以来，它都以为自己是胜利者。
它聪明，它机智，它把那只愚蠢的猫玩弄于股掌之间，享受着戏耍对手的无上快感。
每一次看到汤姆被自己设计的陷阱搞得灰头土脸，它都会在洞里笑得打滚。
它以为，这就是它鼠生的全部意义，是它智慧的证明。
结果……
结果在汤姆的眼里，自己……只是一个解闷的玩具？
一个在他无聊的贵族生活中，用来消遣时光的乐子？
“咔嚓。”
杰瑞仿佛听到了自己世界观崩塌的声音。
它引以为傲的一切，它的智慧，它的胜利，在这一刻，都变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原来，不是它在戏耍猫。
而是猫，在陪它玩。
【杀人诛心！杀人诛心啊！】
【杰瑞：我一直以为我是王者，结果我只是个青铜陪练？】
【破防了，这次轮到杰瑞破防了！我甚至能听到它心碎的声音！】
【所以说，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这老鼠自作多情了半天，结果人家只是拿它当个乐子？】
灰太狼的世界。
灰太狼大王也愣住了。
他抓羊，是为了生存，为了老婆孩子的温饱，为了狼族的尊严！
而这只猫，抓老鼠，竟然只是因为……无聊？
这是何等奢侈的烦恼！
一种前所未有的荒谬感，涌上了灰太狼的心头。
他突然开始怀疑自己毕生的追求。
难道……抓羊这件事，本身就没有那么重要？
不！
灰太狼猛地摇了摇头，将这个可怕的想法甩出脑海。
这只猫是这只猫，他是他！
他的情况和这只猫完全不同！他上有老（婆），下有小，他必须抓到羊！
但他的眼神，却不由自主地，再次被银幕深深吸引。
因为，汤姆那堪称凡尔赛天花板的内心独白，还在继续。
“说实话，那只小东西，确实有点小聪明。”
银幕上，汤姆的视角浮现，它正饶有兴致地看着杰瑞布置着各种小陷阱。
“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我不是抓不到它，”汤姆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淡淡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宠溺，“我只是……不想让这个有趣的游戏，这么快就结束。”
“毕竟，这漫长而又无聊的猫生，如果没有它，该有多无趣啊？”
话音落下。
银幕上的画面，开始飞速闪回。
一次，汤姆成功地将杰瑞堵在了墙角，巨大的爪子已经笼罩了杰瑞小小的身躯。
就在它即将抓住的那一刻，它“恰好”看到了墙上的一幅画，然后开始对着画指指点点，仿佛在欣赏艺术，给了杰瑞充足的逃跑时间。
又一次，它用一个玻璃杯扣住了杰瑞，万无一失。
可它没有立刻处理杰瑞，而是兴致勃勃地找来了各种乐器，把杰瑞当成鼓槌，当成琴弦，硬是开了一场一个猫的交响乐，最后在音乐的高潮中，“不小心”把玻璃杯打翻，让杰瑞溜之大吉。
还有一次，它抓住了杰瑞，甚至已经将它送到了嘴边。
但就在最后一秒，它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直接把杰瑞喷飞到了几百米开外。
……
一幕幕，一桩桩。
曾经在观众眼中，代表着汤姆“愚蠢”、“倒霉”、“失败”的证据。
在这一刻，被赋予了全新的含义！
那不是失败！
那是放水！是赤裸裸的放水啊！
他不是抓不住，他只是想陪它玩！
【我靠！我靠！我靠！我的世界观被重塑了！】
【原来小丑一直是我们！我们以为在看猫和老鼠，其实是在看一个孤独的王者，在陪他的小宠物玩耍！】
【这哪里是落魄榜？这分明是诸天万界凡尔赛榜第一名！】
【汤姆：我不是抓不到，我只是享受这个过程。这境界，太高了！】
【所以，那些被砸的铁砧，被炸的炸药，都是它故意失误的？它是在用自己的皮开肉绽，换取和杰瑞多玩一会儿的机会？】
【我哭了！这是什么神仙cp？相爱相杀的天花板！它不是不爱你，它只是用自己的方式在陪你！】
【前面的别瞎磕！这明明是强者的余裕！是王者对蝼蚁的戏弄！】
诸天万界的观众，彻底疯了。
他们的思维，在“汤姆是个失败者”和“汤姆是神”之间反复横跳，cpu都快烧干了。
而最傻眼的，莫过于汤姆家的女主人。
她是一个身材臃肿的中年妇女，此刻正拿着一个平底锅，满脸错愕地看着银幕。
她一直以为，自己养了一只全天下最没用的废物猫。
抓不到老鼠，还天天在家里搞破坏。
她无数次想过，要不要把它扔掉，换一只更能干的猫来。
可现在，银幕告诉她，她的猫，不是不能干，而是不屑于干？
它之所以没日没夜地追老鼠，只是为了排解富足生活带来的空虚和无聊？
她每天的打骂，呵斥，在她眼里是“管教”，在汤姆眼里，可能只是……游戏结束后无伤大雅的npc互动？
女主人感觉自己的三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平底锅，又抬头看了看银幕上，那只即使被炸成烟花，下一秒也能恢复原状的猫。
她突然意识到一个恐怖的事实。
或许……不是汤姆离不开这个家。
而是这个家，因为有汤姆的存在，才避免了被一只无所不能的魔鬼老鼠给彻底拆掉的命运？
她以为的王者是杰瑞，但真正的守护神，竟然是她一直看不起的汤姆？
这一刻，不仅仅是女主人。
诸天万界，所有曾经嘲笑过汤姆，同情过汤姆的生灵，都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他们终于明白了。
这根本不是一个失败者的悲歌。
而是一个站在食物链顶端的成功“猫士”，在用一种他们无法理解的方式，向整个宇宙，进行着一场史诗级的凡尔赛。
落魄？
不存在的。
人家只是在享受生活。
杰瑞呆呆地坐在自己的洞口，手里的奶酪已经掉在了地上，沾满了灰尘。
它看着银幕上，汤姆慵懒地打了个哈欠，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睡觉。
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在说：
“游戏结束，下次再玩。”
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和茫然，淹没了这只小老鼠。
原来，它拼尽全力的人生，只是别人的一场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