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盯着天幕（2/2）
“舅舅？如来佛祖的舅舅？？？”
“我他妈裂开了！这关系，比太上老君的童子还硬啊！”
“吃了你的人，霸占你的地，结果是你舅舅？这上哪说理去？”
“我算是看明白了，这西游记，又名《我的神仙亲戚》。”
“孙悟空拼死拼活，最后发现，对手全是领导的亲戚、司机、宠物……这仗还怎么打？”
最终，大鹏鸟被如来“收编”，封为了护法，依旧在灵山逍遥自在。
而那些被他吃掉的狮驼国百姓，却再也活不过来了。
没有人为他们讨还公道。
天幕之下，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残酷的“潜规则”给震得说不出话来。
紧接着，天幕上出现了一个鲜明的对比。
画面一边，是金角银角、青狮白象，被各自的主人领走，毫发无伤，甚至连句重话都没有。
画面的另一边。
是白骨精。
她没有背景，没有靠山，只是一个想吃唐僧肉得道成仙的普通妖怪。
孙悟空火眼金睛，三次看破她的伪装。
最终，在唐僧的咒骂和猪八戒的挑唆下。
他举起了金箍棒。
一棒。
两棒。
三棒。
将那个苦苦挣扎的妖怪，打得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没有神仙来领她回去。
没有佛祖说“她是我亲戚”。
她死了，就真的死了。
干净利落。
天幕上，缓缓浮现出一行血色的大字。
【有背景的妖怪，都被接走了。没背景的妖怪，都被打死了。】
这句话，像一把淬毒的利刃，深深刺入每个观众的心脏。
“原来……是这样……”
“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唐僧念紧箍咒最狠的，就是打白骨精那次。因为白骨精，是真的想吃他，而且，她背后没人。”
“那些有背景的妖怪，说到底，都是来走个过场，完成‘九九八十一难’的kpi。只有这些没背景的草根妖怪，才是真的在用命和孙悟空斗。”
“太讽刺了！真的太讽刺了！”
“孙悟空成了什么？成了西天和天庭的刽子手！专门清除那些没有被‘收编’的野生势力！”
“他从一个挑战规则的妖王，变成了一个维护规则的打手。”
这残忍的真相，让无数人为之窒息。
他们看着画面中，孙悟空的眼神，在一次次“搬救兵”和“打死野妖”后，逐渐发生着变化。
一开始，他打死妖怪，是快意恩仇，是替天行道。
后来，他打死妖怪，眼神中充满了麻木和疲惫。
他渐渐明白了。
这西行路，根本不是降妖除魔的修行。
而是一场精心安排好的，向上爬的阶梯。
他每打死一个没有背景的妖怪，就是为自己的“功果”添上一笔。
每放走一个有背景的妖怪，就是给天上的神佛卖一个面子。
他开始变得“圆滑”，变得“懂事”。
遇到一个妖怪，他不再是第一个冲上去。
他会先用火眼金睛看一看，这妖怪身上有没有仙气，有没有佛光。
他会旁敲侧击地问：“你这妖怪，洞府在哪？师从何人？”
这已经不是战斗了。
这是在“背调”。
是在查成分，查背景。
“我的天……猴哥变了，他真的变了。”
“他不再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猴子了。他开始害怕了，他怕得罪人，怕站错队。”
“这不就是我们吗？刚进社会的时候，谁还不是个愣头青？看什么都不顺眼。后来呢？被现实毒打了几次，就学会了看人下菜，见风使舵。”
“以前觉得孙悟空一个筋斗云十万八千里，神通广大。现在才发现，他一个筋斗云，不是去搬救兵，就是在去搬救兵的路上。像极了到处求人办事的我们。”
“最可悲的是，他看透了这一切，却无力改变。因为他戴着金箍，他被绑在这条船上，他只能成为规则的一部分。”
弹幕区，一条评论被无数人顶上了热评，那鲜红的字体，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
“你们发现没有？孙悟空后来打死的那些没有背景的妖怪，像不像他自己？”
“都是草根出身，没有后台，靠着自己的一腔孤勇和一身本领，想在这天地间，争得一席之地。”
“他打死的，是过去的自己。”
“那个无依无靠，却妄想凭着一根铁棒，逆天而行的，齐天大圣。”
这句话，仿佛一道惊雷，在万界所有强者的脑海中炸响。
龙珠世界。
贝吉塔瞳孔骤然收缩。
打死过去的自己？
他想起了那个不可一世，一心只想超越卡卡罗特的赛亚人王子。
如今的自己，有了家人，有了牵挂，还会像当初那样，为了尊严不惜毁灭一切吗？
死神世界。
更木剑八抚摸着眼罩下的伤疤，咧开嘴，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
“有意思……杀死过去的自己吗？那只会让战斗，变得更有意思！”
但更多的人，感到的却是彻骨的悲凉。
他们从孙悟空的身上，看到了一个英雄被磨去棱角，被现实驯服的全过程。
而这个过程，无比熟悉。
熟悉到，就像在看镜子里的自己。
天幕的画面，仍在继续。
当所有观众都沉浸在这股巨大的悲哀中时，一个更让他们心碎的场景，出现了。
师徒四人，又到了一处险山。
山中，一个手持长枪的妖怪拦住了去路。
那妖怪一身铠甲，威风凛凛，一看就不是凡品。
唐僧吓得面色发白，躲在猪八戒身后，颤声道：“悟空！快！快去将那妖魔打杀了！”
猪八戒也扛起了钉耙，色厉内荏地喊道：“呔！哪里来的妖怪，敢挡你猪爷爷的去路！”
沙和尚紧紧抱着行李，一脸紧张。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孙悟空身上。
他们等待着，等待着那声熟悉的“小的们，你孙外公来也！”。
然而。
孙悟空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那双火眼金睛，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那个妖怪，又看了看他身下的坐骑。
那是一只独角的神兽，他认得。
是天上二十八星宿中，奎木狼的坐骑。
又是“自己人”。
他心中，没有愤怒，没有波动，只有一片死水般的平静。
他已经习惯了。
在猪八戒和沙和尚错愕的目光中。
在唐僧不耐烦的催促声中。
孙悟空转过身，脸上甚至挤出了一点笑容，那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他对唐僧合十行礼，语气平静得可怕。
“师父，稍安勿躁。”
“这妖怪，看起来有些来头。弟子先上天庭去一趟，备个案。”
“免得，又是哪位神仙的家人走失了，我们打杀了，不好交代。”
备案。
他说的是，备案。
不是“搬救兵”，不是“求帮助”，而是用一种冰冷、疏离、公事公办的口吻，说出了“备案”这两个字。
那一刻，他不再是斗战胜佛的预备役。
他像一个在衙门里干了三十年的老油条捕快。
熟知所有的流程，懂得所有的规矩。
而听到这话的唐僧。
那个曾经因为孙悟空不肯第一时间降妖，而念得他满地打滚的师父。
此刻，脸上却露出了无比欣慰，无比满意的笑容。
他连连点头，语气中满是赞许。
“嗯，嗯！悟空，你长大了，终于懂事了。”
“去吧，早去早回，为师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