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心头（1/2）

那个稚嫩的问题，回荡在天地之间，也回荡在诸天万界每一个观众的心头。

为什么不出来？

是啊，为什么不出来？

你是齐天大圣啊！

你是那个敢用一根铁棒，搅得三十三重天都不得安宁的孙悟空啊！

区区一座山，怎么可能压得住你！

天幕之上，那双黯淡了五百年的眼眸，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那不是重燃的火焰，而是余烬被冷风吹动时，最后的一点明灭。

他没有回答。

或者说，他已经失去了回答的力气和欲望。

五百年的风霜，五百年的孤独，早已将他所有的棱角，所有的傲气，磨得一干二净。

就在所有观众都沉浸在这股化不开的悲凉中时，天幕的画面，再次流转。

昏黄的山峦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漫漫长路。

路边，一个穿着朴素僧袍，面容白净的和尚，正满脸慈爱地看着身旁的猴子。

正是脱离了五指山的孙悟空，和他的新师父，唐三藏。

“悟空，你随为师西天取经，一路山高水远，妖魔众多。”

唐僧的声音温和，带着一种令人无法拒绝的亲近感。

他从行囊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顶帽子。

那帽子嵌金花，缀明珠，看起来华美异常。

“这是为师在菩萨那里，特地为你求来的一顶宝帽。你戴上它，便可免受妖魔侵扰，护你一路周全。”

他将帽子递到孙悟空面前，眼神里充满了期许和关怀。

诸天万界的观众看到这一幕，心脏猛地一抽！

“别！”

“别戴啊！猴哥！那是坑啊！”

“我靠，来了来了，西游记里最恶心的一幕来了！”

“这唐僧，看着慈眉善目的，怎么一张嘴就是谎话！这tm是帽子吗？这是紧箍啊！”

“佛门中人，不打诳语？我呸！为了控制人，什么瞎话都敢编！”

画面中，孙悟空看着那顶漂亮的帽子，又看了看唐僧那张真诚的脸。

五百年的禁闭，让他对这种久违的“关怀”，产生了一丝贪恋。

他太久没有被人如此温和地对待过了。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帽子。

他将那顶“宝帽”戴在了自己的头上。

不大不小，正正好好。

他咧开嘴，对着唐僧笑了笑，抓耳挠腮，有些得意。

唐僧脸上的笑容，愈发温和。

只是那温和的笑容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察的，计谋得逞的满意。

他双手合十，嘴唇微动。

开始默念起一段晦涩的咒文。

“嗡……”

下一秒。

孙悟空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啊！”

他猛地抱住脑袋，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人直挺挺地倒在地上，疯狂地打滚。

那顶漂亮的“宝帽”，此刻化作了最残酷的刑具。

金箍收紧，深深地勒进他的头骨之中。

那种痛苦，远超刀砍斧劈，远超雷击火烧。

那是直接作用于灵魂深处的剧痛！

“师父！师父！别念了！别念了！”

他痛得满地翻滚，声音都变了调。

“我的头！我的头要裂开了！”

而唐僧，只是站在一旁，冷眼看着。

他的嘴唇，依旧在一张一合，咒语没有片刻的停歇。

他要让这只桀骜不驯的猴子，彻底明白。

谁，才是主人。

“悟空，你可知错？”

直到孙悟空痛得几乎昏厥，在地上再也动弹不得，只剩下微弱的呻吟时，唐僧才停下了咒语，居高临下地问道。

孙悟空趴在地上，浑身颤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汗水混合着尘土，糊满了他的脸。

他抬起头，用一双通红的眼睛看着唐僧，眼神里充满了不解，痛苦，还有一丝被背叛的愤怒。

“我……我何错之有？”

“你这泼猴，野性难驯，为师若不用此法，怎能管教于你？”

唐僧一脸的理所当然。

“从今往后，你若听话，便一切都好。若再敢有违逆之心，为师便念动此咒，让你头痛欲裂！”

这一刻。

诸天万界的观众，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卧槽！这pua玩的也太溜了吧！”

“先给你一点甜头，骗你戴上枷锁，然后再用痛苦来控制你！这手段……绝了！”

“我终于明白那个评论的意思了，‘从一个看得见的牢笼，进入另一个看不见的牢笼’！”

“五指山压的是他的身体，这金箍，锁的是他的灵魂啊！”

“太恶毒了！这比直接杀了他还让人难受！这是要把他的人格一点一点地碾碎！”

“孙悟空以为自己逃出了五指山，获得了自由。可他不知道，当他戴上金箍的那一刻，他才真正失去了所有。”

画面中，孙悟空趴在地上，身体还在不自觉地抽搐。

他看着唐僧那张“慈悲”的脸，眼神里的光，又黯淡了几分。

他想反抗。

他想把头上的鬼东西扯下来。

他想一棒子打死这个满口仁义道德，却心如蛇蝎的和尚。

可是，他做不到。

只要唐僧一个念头，那撕心裂肺的痛苦就会再次降临。

他的喜，他的怒，他的哀，他的乐。

从这一刻起，都不再属于他自己。

而是掌握在了另一个人的手中。

他，成了提线木偶。

天幕的画面，再度切换。

白虎岭，阴风阵阵。

孙悟空手持金箍棒，拦在了唐僧的马前。

他的火眼金睛，早已看穿了前方那个提着饭菜的少女，乃是妖魔所化。

“师父，这女子是妖精！待俺老孙一棒打死她！”

然而，肉眼凡胎的唐僧，看到的只是一个前来送斋饭的无辜村姑。

“悟空！休得胡言！”

唐僧厉声呵斥。

“出家人以慈悲为怀，你怎么能凭空污人清白，还要伤人性命！”

“师父！你被骗了！她身上妖气冲天，绝非凡人！”

孙悟空急得抓耳挠腮，想要解释。

可唐僧根本不听。

“住口！你这泼猴，分明是凶性未改，想要滥杀无辜！为师今日定要好好管教你！”

说罢，他便盘腿坐下，闭上眼睛。

“嗡嘛呢叭咪吽……”

紧箍咒！

又是紧箍咒！

那深入骨髓的剧痛，再次席卷了孙悟空的全身。

“啊——！”

他惨叫一声，丢掉了金箍棒，双手死死地抱住脑袋。

金箍仿佛烧红的烙铁，在他的头上越收越紧，似乎要将他的头骨生生捏碎。

“师父……别念了……她是妖精……真的是妖精……”

他一边在地上痛苦地翻滚，一边还在徒劳地解释着。

而那白骨精所化的少女，就站在不远处，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讽笑意。

她看着那个神通广大的齐天大圣，在自己的师父面前，痛得连一条狗都不如。

这一幕，让万界观众的血压瞬间飙升到了！

“我靠！唐僧你是不是瞎！是不是瞎！”

“气死我了！真的要气死我了！当年看这一段就想钻进电视里把他打一顿！”

“孙悟空有火眼金睛，能看穿一切虚妄！你唐僧有什么？你只有一颗愚善的圣母心！”

“最可悲的不是被敌人打败，而是被自己保护的人，从背后捅刀子啊！”

“这紧箍咒，念的哪里是孙悟空，念的是所有人的无奈！你明明知道真相，你明明是对的，可是掌握权力的人不相信你，你再怎么解释都没用！你只能忍着！”

“社畜看哭了！这不就是我吗？我辛辛苦苦做出的方案，老板一句话就给否了，理由是‘我觉得不行’！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画面中，孙悟空的挣扎越来越微弱。

唐僧的咒语，像是一把钝刀，在他的灵魂上反复切割。

终于，他扛不住了。

他举起金箍棒，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那少女当头砸下！

“砰！”

少女应声倒地，化作一具白骨。

唐-僧的咒语，戛然而止。

他看着地上的白骨，愣住了。

猪八戒立刻凑上前来，煽风点火：“师父你看，大师兄真的打死人了！这下可怎么办啊！”

唐僧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指着孙悟空，气得浑身发抖。

“你……你这泼猴！竟真的行凶杀人！你眼中还有没有我这个师父！”

他不等孙悟空辩解，再次念起了紧箍咒。

这一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长，都要狠。

孙悟空刚刚缓过一口气，再次坠入了无边痛苦的深渊。

他抱着头，在地上蜷缩成一团，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血，从金箍的缝隙里渗出，染红了他额前的毛发。

第二次。

白骨精化作一个寻女的老妪。

孙悟空再次看穿，再次棒杀。

换来的，是唐僧更长时间，更痛苦的紧箍咒。

第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