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无影无踪（2/2）
最可怕的，是他的眼睛。
那双曾经温和敦厚的眼睛，此刻，只剩下冰冷的，不含任何杂质的……杀意！
新的装甲在他身上成型，比狮王的更加狰狞，比鲸鲨王的更加厚重，充满了毁灭性的美感。
他站了起来。
整个人的气质，已经与之前判若两人。
如果说之前的泰雷是一座稳重的大山，那么现在的他，就是一座随时可能喷发的，毁灭一切的活火山！
“参见……冥王大人。”
他单膝跪地，声音变得沙哑而低沉，充满了金属质感。
天幕的画面，开始飞速闪烁。
那是一场又一场的战争。
一个又一个的星球，在新的第四大护法面前，化为宇宙的尘埃。
他变得比狮王更加勇猛。
面对千军万马，他从不后退，永远是第一个冲锋陷阵，用绝对的力量撕碎一切敌人。
他变得比鲸鲨王更加残忍。
对于那些反抗的星球，他从不留情。
“奔雷诀！”
曾经守护族人的绝技，此刻成了收割生命的恐怖杀招。
紫黑色的雷电，不再是精准的打击，而是化作毁天灭地的雷暴，将整个星球的地表都犁了一遍！
所到之处，寸草不生，皆是毁灭。
城市化为废墟，生命化为焦炭。
他面无表情地站在尸山血海之上，冷漠地看着自己的杰作。
那双眼睛里，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怜悯与动摇。
他成了冥王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
他成了自己曾经最唾弃，最痛恨的模样。
一个……彻头彻尾的恶魔。
“卧槽！黑化强三倍，洗白弱七分，古人诚不我欺啊！”
“这……这战斗力也太tm爆表了吧！这还是那个憨厚的泰雷吗？”
“帅！太帅了！这才是猛男该有的样子！之前那个畏首畏尾的算什么？”
“楼上的你三观有问题吧？他杀了那么多人！那么多无辜的生命！”
“无辜？冥王大人说了，弱小就是原罪！这个宇宙，本就是弱肉强食！”
“疯了，都疯了……”
万界的弹幕，彻底因为这个if线而引爆了。
支持冥王理论的观众，看到这个“堕落”的泰雷，非但没有感到不适，反而爆发出狂热的喝彩。
他们认为这才是泰雷应有的归宿，是抛弃了虚伪的“爱”之后，拥抱“真理”的模样。
而心向光明与和平的观众，则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与恶心。
他们无法接受，一个曾经的英雄，会变成如此残暴的刽子手。
然而，这一切的喧嚣，都比不上超兽战队驻地里的死寂。
火麟飞，龙戬，苗条俊，他们呆呆地看着天幕中的那个“泰雷”。
看着他用自己熟悉的招式，做着最残忍的事情。
他们的身体在发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发自内心的……悲哀。
但最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当事人泰雷的反应。
他……没有像其他人预料的那样，露出恐惧或者厌恶的表情。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
看着画面里那个堕入黑暗，变得冷酷无情的自己。
看着那个自己，不再迷茫，不再痛苦，不再为所谓的信念而挣扎。
他只是在执行命令。
只是在贯彻一个绝对的意志。
毁灭，或者征服。
没有第三个选项。
简单，纯粹，直接。
渐渐地，泰雷紧握的双拳，松开了。
他那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抹……诡异的平静。
甚至，是一种解脱。
那是一种抛弃了所有迷茫，卸下了所有责任，不再需要自己去思考“对”与“错”的……“轻松”。
原来……这样……也可以吗？
原来，只要放弃思考，放弃选择，就不会再有痛苦了。
原来，只要将一切都交给一个更强大的意志去主宰，自己只需要作为一把刀去执行，就可以……得到解脱。
他第一次觉得。
或许……
或许冥王说的，是对的。
这个念头，如同最可怕的病毒，一旦产生，便再也无法遏制。
它疯狂地在他的脑海中滋生，蔓延，占据了他所有的思绪。
他看着天幕中那个大杀四方的自己，眼神中，甚至流露出了一点……向往。
“不……泰雷！”
一声凄厉的嘶吼，打破了这份诡异的宁静。
是火麟飞！
他终于从那巨大的冲击中反应了过来，但他看到的，却是泰雷脸上那解脱般的表情！
这比看到天幕里那个恶魔泰雷，还要让他感到恐惧一万倍！
“泰雷！你醒醒！那不是你！那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火麟飞冲到泰雷面前，双手用力地抓住他的肩膀，疯狂地摇晃着他巨大的身躯。
他想把泰雷从那种可怕的状态中摇醒。
“你看看他！他杀了多少人！他毁灭了多少星球！那是我们一直在对抗的敌人啊！你怎么能……你怎么能用那种眼神看他！”
龙戬也冲了过来，他的脸色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
“泰雷！这只是天幕的假设！是假的！是为了动摇你心智的阴谋！”
他指着天幕，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
“你看看清楚！他已经没有自己的意志了！他只是冥王手里的一个工具，一个傀儡！这不是强大，这是彻底的迷失！你难道想变成那个样子吗？”
他们无法接受。
他们真的无法接受。
泰雷在原来的历史中，虽然结局悲惨，族人尽灭，但他至少守住了自己的底线，守住了自己作为“泰雷”的尊严。
可现在天幕里这个if线……
它不是在讲述一个悲惨的结局。
它是在从根源上，彻底否定“泰雷”这个人的存在！
它将一个英雄，变成了一个比他所有敌人都更加可怕的恶魔。
这种精神上的彻底摧毁，比肉体上的死亡，更让他们感到恐惧，更让他们感到“意难平”！
他们宁愿泰雷战死，也不愿意看到他变成这副模样！
更不愿意看到，现实中的泰雷，在目睹了这一切之后，非但没有抗拒，反而……产生了认同！
“泰雷！你说话啊！你告诉我们，你不是那么想的！”
火麟飞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
他害怕。
他真的害怕。
害怕他的伙伴，他的战友，会真的走上那条不归路。
那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面对两个伙伴焦急的呼喊，泰雷缓缓地，缓缓地抬起了头。
他的眼神，不再像之前那样充满痛苦与挣扎。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火麟飞和龙戬都感到陌生的……平静。
一种……死水般的平静。
他看着火麟飞，又看了看龙戬，嘴唇动了动，用一种近乎梦呓般，却又无比清晰的语调，轻声说道：
“可是……”
“我感觉……他那样……好像……也挺好的。”
“至少……他再也不会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