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世界（2/2）
“你告诉我！”
“这都是为什么！”
最后一句，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那一声怒吼，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不甘。
他多么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
他多么希望，妻子能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哪怕是骗他的，也好。
然而，面对他的质问，围裙妈妈只是不断地流泪，不断地摇头。
“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的辩解，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而一旁的王叔叔，眼看情况越来越糟，终于鼓起勇气，上前一步，急切地解释起来。
“老弟！老弟你冷静点！你听我解释！”
“这都是误会！天大的误会啊！”
王叔叔急得满头大汗，手里的水果篮子“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苹果和橘子滚了一地。
他手忙脚乱地比划着，试图澄清这一切。
“那个玫瑰花！真就是花店老板硬塞给我的！说是什么买一送一，我一个大老爷们拿着不像话，就顺手给弟妹了！”
“还有那个创可贴！是我家狗淘气，老是自己跑出去玩，有时候会受伤，我这才习惯随身带着的！跟大头没关系啊！”
“至于生日蛋糕……那纯粹是巧合！天大的巧合！我那天也是给我侄子买蛋糕，结果蛋糕店做错了款式，做成了大头喜欢的奥特曼，我寻思着退了也浪费，就想着送给大头，给他个惊喜！”
王叔叔越说越急，越急越乱。
他说的每一个字，单独听起来，似乎都有那么一点道理。
可当这些“巧合”全部堆砌在一起，由他这个“嫌疑人”亲口说出来时，非但没有起到任何解释的作用，反而让一切都显得更加欲盖弥彰。
小头爸爸冷冷地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巧合？”
“王哥，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天底下哪有这么多巧合？”
“你比我这个亲爹，都更了解我儿子！你比我这个丈夫，都更关心我老婆！现在你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巧合？”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冰冷的讥诮。
万界的弹幕，在这一刻也彻底沸腾了。
“哈哈哈哈！我愿称之为年度最失败公关！”
“老王啊，你但凡闭嘴，都比现在强！”
“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这波属于是不打自招了！”
“买一送一的玫瑰？蛋糕店做错的蛋糕？这理由编的，狗听了都得摇头吧？”
“我开始怀疑人生了，难道我平时帮邻居小姐姐拧瓶盖，在她眼里也是一种巧合？”
“楼上的快醒醒！你长得有王叔叔那么安全吗？”
围裙妈妈看着王叔叔笨拙的解释，和丈夫越来越冰冷的眼神，心中的绝望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猛地冲着王叔叔尖叫起来。
“你别说了！”
“你给我闭嘴！”
“你还嫌不够乱吗！”
她的情绪彻底失控了。
她恨王叔叔的“好心”，更恨丈夫的不信任。
为什么？
为什么没有人相信她？
王叔叔被她吼得愣在原地，张着嘴，一脸的无辜和不知所措。
他只是想帮忙解释清楚，怎么就……越帮越忙了呢？
小头爸爸看着眼前这混乱的一幕，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妻子。
看着一脸慌乱的“好邻居”。
再看看旁边吓得不知所措，茫然地看着他们的儿子。
一个他一直不愿去想，却又无比清晰的念头，疯狂地在他脑海中叫嚣。
这个家，不是他的。
这个儿子，也不是他的。
他这么多年的努力，这么多年的付出，就像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他就是一个小丑。
一个心甘情愿，帮别人养了这么多年儿子的小丑！
屈辱，愤怒，背叛……
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汇聚成了滔天的怒火。
他猛地一脚，将脚边一个滚过来的苹果，狠狠地踢飞了出去。
苹果撞在墙上，瞬间四分五裂。
“够了！”
小头爸爸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他死死地盯着围裙妈妈和王叔叔，那眼神，仿佛要将他们生吞活剥。
“我不想再听你们这些可笑的解释！”
“我只问一句！”
他伸出一根手指，颤抖地指向旁边一脸懵懂的大头儿子。
“他！”
“到底是谁的儿子！”
这个问题，如同一柄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每个人的心上。
客厅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大头儿子被爸爸狰狞的表情吓坏了，他“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跑过去抱住围裙妈妈的腿。
“妈妈！爸爸好凶！我怕！”
儿子的哭声，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围裙妈妈看着怀里瑟瑟发抖的儿子，再看看眼前这个双目赤红，状若疯魔的丈夫，心中最后一点情分，也在这无情的质问中，消磨殆尽。
她缓缓地抬起头，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也模糊了丈夫在她心中的模样。
她笑了。
笑得比哭还难看。
“你问我他是谁的儿子？”
“在你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既然你这么不相信我，既然你觉得我是一个不守妇道的女人，觉得我给你戴了绿帽子！”
她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尖利，充满了无尽的委屈和怨恨。
“那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小头爸爸的心，猛地一颤。
他从妻子的话里，听到了一股决绝的味道。
“你……你什么意思？”
围裙妈妈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
“离婚！”
“我们离婚！”
这两个字，就像两把最锋利的刀，瞬间刺穿了小头爸爸的胸膛，也彻底斩断了这个曾经温馨和睦的家庭，最后一丝维系的纽带。
小头爸爸整个人都僵住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妻子，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离婚？
他想过无数种可能。
他想过她会哭着解释，会发誓，会咒骂。
但他唯独没有想过，她会说出“离婚”这两个字。
为什么？
难道……难道她这是心虚了？是被自己说中了，所以恼羞成怒，破罐子破摔了？
这个念头一起，刚刚那股被“离婚”二字震慑住的理智，瞬间被更猛烈的怒火所吞噬。
“好！好啊！”
小头爸爸双眼通红，指着围裙妈妈，气得浑身发抖。
“你终于承认了是吗？被我说中了，所以就想用离婚来逃避？”
“我告诉你，没那么容易！”
“你想离婚？可以！先把事情给我说清楚！大头儿子到底是不是我的种！”
“你今天不给我一个交代，这个婚，谁也别想离！”
他彻底失去了理智，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只想撕碎眼前的一切。
围裙妈妈看着他这副偏执疯狂的模样，心中只剩下无尽的悲凉。
“交代？你还要什么交代？”
她抱着大头儿子，一步步后退，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在你怀疑我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就已经完了。”
“你宁愿相信一个破屏幕，也不愿意相信我这个跟你同床共枕了这么多年的妻子！”
“你根本就不爱我！你也不爱这个家！”
大头儿子在妈妈的怀里，被父母之间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吓得嚎啕大哭。
“爸爸！妈妈！你们不要吵了！不要吵了！”
“我不要你们离婚！我不要！”
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让小头爸爸的动作猛地一滞。
他看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儿子，心中一阵绞痛。
曾几何时，这是他最疼爱的儿子，是他愿意付出一切去守护的宝贝。
可现在……
他看着那颗和王叔叔如出一辙的大脑袋，只觉得无比的讽刺，无比的恶心。
一旁的王叔叔彻底慌了神，他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急得团团转。
“老弟！弟妹！你们别冲动啊！有话好好说！千万别提离婚啊！”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我不该送什么玫瑰花，不该买什么蛋糕！我以后再也不来了！我搬家！我马上就搬家还不行吗？”
他几乎要跪下来了。
然而，他的“认错”，在小头爸爸听来，却成了变相的“承认”。
“你闭嘴！”
小头爸爸猛地转向他，怒吼道：“这里没你说话的份！你这个奸夫！”
“我……”王叔叔被骂得脸色涨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还敢说！”围裙妈妈彻底爆发了，她像一只护崽的母狮，将大头儿子护在身后，对着小头爸爸尖叫道，“你疯了！你简直是疯了！王哥只是好心！你凭什么这么侮辱他！凭什么这么侮辱我！”
“好心？你们的好心就是在我背后搞在一起吗！”
“你混蛋！”
“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小头爸爸捂着火辣辣的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围裙妈妈。
她……她打了他？
为了那个男人，她竟然动手打了他？
围裙妈妈也愣住了，她看着自己颤抖的手，又看看小头爸爸脸上的红印，眼泪流得更凶了。
“我们……完了。”
她丢下这三个字，抱着嚎啕大哭的大头儿子，转身就冲进了卧室，“砰”的一声，将门重重地反锁。
客厅里，只剩下小头爸爸和王叔叔两个人。
还有一地的狼藉。
小头爸爸缓缓地瘫坐在沙发上，双目无神地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
脸上火辣辣的疼。
心上，却像是破了一个巨大的窟窿，冷风呼呼地往里灌。
完了。
一切都完了。
他幸福的家庭，他可爱的儿子，他贤惠的妻子……
在短短的半个小时里，全部化为了泡影。